脅迫 人伢子?采花賊?(1 / 2)

女帝的年下卿卿 楓眷 5006 字 10個月前

泠月落窗欞,晚風搖梧桐。

房中燭火翕動,三人同屋,卻是長久的靜謐。

文昭靠著椅背默然良久,總算舍得站起身來,轉眸回望夜色:

“某厭惡旁人拒絕自己的好意,不論緣由。是否有些蠻橫?但某生來如此,作風難改。給你半刻改口,否則,外頭那侍女動輒打人的手不必留了。”

“我對你一無所知,為何要接你的好意?我雖孤女,卻已十歲有三,快要成人了,何須倚仗?”

雲葳聽得她出言威脅,一時熱血上頭。

文昭哂笑一聲:“你這孤女不簡單,能有數位功夫過人的忠仆,腰杆很硬氣。讓他們與某的下屬較量一番?你若贏了,便放你自在逍遙。”

聞言,雲葳的指尖捏上了裙擺,身上冷戰漣漣,不知這人查到了自己背後多少人馬。

她臨危受命接過一攤子人和事,自己都還沒理清,如今當真是怕了。

文昭眼下臨深履薄,必須事事小心。

對眼前人,她雖存猜疑,心下也有些好感。

能在她的言語威脅下處之泰然,守口如瓶的,禁中也少之又少,何況是個半大孩子呢?

半刻時光倏忽,雲葳生平第一次感知光陰飛逝不待人。

眼見文昭當真要大踏步出去吩咐,她眼疾手快的竄到門前攔阻:

“凡事好商量。您問我許多,給個身份可否?即便要跟您走,也得確信您不是人伢子或采花賊。”

文昭嘴角的抽搐清晰可辨,她很想給這口無遮攔的小屁孩一腳。

自臨世起,身邊人畢恭畢敬,沒有哪個敢當她是“采花賊”!

若有如此相貌周正,玉容冰肌的采花賊,估計早已名噪江湖了。

忍住心頭不悅,文昭眸光一轉,淡然道:

“我名孟曉,是襄州富商,家財萬貫,絕非虛言。你到底應不應?”

文昭小字孟曉,封地襄州,皇家子嗣自是不愁衣食,殷實富足,這話算不得假。

雲葳心有狐疑,可文昭說得一本正經,不像撒謊的。她到襄州隻一載,有無這號富商她實不知情。

但文昭方才明明點了自家師傅“瑤清真人”的名號,富商怎會知曉她避世隱居,斷與商人無涉的師傅呢?

這其中定有貓膩…

“若不應,桃枝和我能全身而退嗎?”雲葳被人捏住了軟肋,語氣有些無奈。

“不應…”文昭做苦思模樣,微俯下身子與人對視:

“你若在某耗儘耐性之前,把欺瞞的老實交待,或也可以。”

雲葳的杏眼轉了兩圈,眨巴著羽睫道:

“搭便車回鄉求之不得,但青山觀主放人我才能走,我身何處不由己做主。”

她才不會告訴文昭,青山觀主是師傅生前好友,自是聽她的。

先假意應承,到了襄州再跑不遲。要她竹筒倒豆子,把老底說穿,門兒都沒有。

文昭見人寧願把自己賣了也不肯說實話,覺得這小東西愈發有意思了。

她的心神再度升騰起一股較量的好奇,誓要與這半大丫頭周旋一二。

畢竟她愈發篤定,這撞上來的小女冠,和自己本要找的人,牽涉匪淺。

“甚好,明早出發。此處隻兩張床,還有病人在,隻好委屈你去外頭的小馬車將就一晚。”

文昭踱去床榻,語氣中無有半分歉疚,霸占彆人的房子,好似理所當然。

雲葳不斷地在心底默念:救人一命實乃好生之德,以此來壓製心中對昨日行為萌生出的洶湧悔意,咬牙走出了房門,與秋寧要人:

“給桃枝鬆綁,我帶她去馬車睡。”

秋寧見人毫發無傷的從文昭的虎爪下出來,毫不猶豫地割斷了桃枝手上的繩索,將人還了回去。

扶著桃枝走去馬車時,雲葳看向馬夫的眸光如飛刀般凜然:“走,彆再讓我見到你。”

一出生就因性彆而被親族無情拋棄,送離顯赫相府;不過十二歲,叔父又要把她許給中年豪紳做填房,為雲家積蓄錢財供給,她就像個物件,被親人算計交易。

是以雲葳最恨背棄,無論這老人有怎樣的苦衷,她都恨得牙癢癢。

馬夫的眸子裡隱有苦楚,他方才裝作無事的淡然是逼不得已。

他清楚看到了文昭埋伏在巷子裡的十餘號人馬,實不敢貿然示警。即便與這小主子初次謀麵,他也不忍見人受苦。

在雲葳森然眸光的凝視下,馬夫終於妥協,朝她拱手一禮,落寞離去。

雲葳拉著桃枝入了逼仄的馬車,“是我莽撞,讓您受苦了。”

“好了,你不是派人去查她了?”桃枝最不想看她自責的模樣:

“我好歹跟了你師傅二十年,知你不會沒來由的胡為。林老決意把人馬交給你這小不點,就說明你不是尋常娃娃,她看不走眼的。”

“其實,我很怕很慌的。”雲葳輕咬朱唇,疏解心緒放空自己:

“但我不能表露出來。睡吧,走一步看一步,明日我們跟她回襄州。”

“她也去襄州?她是住襄州,還是生疑盯上你了?”桃枝頃刻擰了眉頭:

“今夜那些探子,我應付得很吃力,拳腳功夫如出一轍,訓練有素,不是草台班子出來的。”

“姑姑,我困…”

雲葳腦袋要炸了,頭皮嗡嗡生疼,不想跟人掰扯這些疑點,乾脆闔眸倒在一邊,選擇逃避。

房間內,秋寧瞧著文昭算不得好的臉色,心中鼓點密密麻麻。

若是雲葳就範,文昭絕不是這個表情。

“明早卯初,啟程往襄州青山觀。孤名孟曉,為一富商,莫露出馬腳,去安排。”

文昭凝眸望著夜色,語氣裡有些賭氣的意味:

“道觀是個好去處,能隱藏良久,讓陛下慌亂一陣子,也不賴。”

“殿下,林老的事您不查了?這人您不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