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時她在冰冷的湖水裡,四麵八方湧來的湖水將她淹沒,灌入她的口鼻,壓迫她的呼吸,本能使她不停掙紮,衣服又沉重得拉她往下墜入黑暗,眼前是一片模糊,意識越來越迷離,她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小。
她知道她離死不遠了。真是倒黴啊。她想。直到有人用力將她往上拉,她終於得救。
自己是穿越到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裡,還是一筆帶過,出場即是死路的炮灰,隻是她運氣不太好,剛一來就趕上原主落水,已經身亡,而她也被困在水裡,差點死去。
因為隔了很長時間,而且她也是草草看過一點,她並不記得原劇情,隻知道是大男主文,男主後來登上皇位,一統天下。而因為炮灰和她同名,她卻鬼使神差的記住了那句話。“蘇家嫡長女蘇傾沅於回京路上,墜崖而亡,屍骨無存。”
她本應該深深記住並儘力避開這結局,可是被救上來以後,她發起了燒昏昏沉沉,將死不死的在床上躺了幾日後,竟然是忘記前塵,徹底成為了當時心智隻有十歲的蘇傾沅。
如今想起來居然是在如此性命攸關的時候。
寥寥數語,蘇傾沅無法得知自己將在什麼時候墜崖。而如今現在胸口疼痛難忍,她的預感告訴她,她的死,就在今天了。
驚懼當中,她看見身邊安臥的小狐狸。當即低下身子把狸七抱在懷裡。蔥白的手指隻是搭在狸七的額頭,手卻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額角滲出細汗,越是慌亂,便越是難以平靜。她迫切地想要抱住什麼,抓住什麼,有個依托想讓自己強行平複下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潛意識裡麵會那麼討厭歸京。因為這是一條命定的死路。從她踏上那一刻,再無歸途。
死路一條,這是她既定的結局。熟悉的心悸,將她落水後遺忘的事情全然想起。這果然是她無法擺脫的命運?原著中必死的蘇家嫡長女。
隻是難過還沒有和哥哥好好道個彆。蘇傾沅強忍疼痛,狠敲車壁,手上的金鐲和車廂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也不管一雙細嫩如玉的手從紅腫到破皮出血。
蘇傾沅厲聲喊道“阿羅,停下來。阿羅!”沒有人應她的話,馬車也並沒有停下。相反馬車的速度還加快了,越來越顛簸。
也是此時,蘇傾沅突聞到鼻尖異香,香氣有點衝鼻,身子霎時就軟了,她還想用力起身,才起了這個念頭。下一秒眼一閉,蘇傾沅就這樣歪身昏倒在馬車的軟塌上。
狸七感受到小姑娘的氣息紊亂,搭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指在顫抖,聽到她如擂鼓一樣的心跳。狸七奇怪小姑娘的反應,抬頭隻看見小姑娘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他心道不妙,怕不是有疾發作。又聽見小姑娘神色驚慌的叫車夫停下。車夫沒有反應不說,還加快趕馬的速度。
狸七正要調動寡剩的靈力護住她的心脈。小姑娘卻一頭暈了過去。與此同時狸七也聞到這異香,異香衝淡小姑娘身上的甜香。
小姑娘聞到異香不過一瞬就昏倒,狸七頓時心裡明白這就是凡人常說的迷魂香了。
阿羅聽到蘇傾沅的話,並沒有停下馬車,反而再次加快了速度往前趕。直到馬車裡傳來重物落地,“咚”地一聲響,阿羅這才停下馬。
隻見他動作輕巧地跳下馬車,此地狹窄,周邊是山崖。前方僅僅隻有一條路可走。阿羅順著這條路往前走,越往前走,地勢越開闊。
冬日偶見樹木,雪土濕潤厚重,沾濕了他的袍角。走到儘頭偏偏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看似前有生路,實際是絕路。
阿羅點點頭這才滿意的往回走。
狸七環在小姑娘的手邊,察覺到馬車沒有再顛簸,又聽見車夫走動的聲音越來越遠。他知曉是馬車停了下來。
狸七凝聚靈力,使出清醒咒,想強行讓蘇傾沅醒過來。與此同時他還用出了夜歸人。
夜歸人是九尾靈狐天生靈技,並不需要多少靈力,隻是讓範圍內的的人受到魅惑,趕過來搭救。
可如今時值凜冬,人煙稀少。阿羅又遠離了官道,這地方實在偏僻,狸七也在賭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夜歸人,也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境地。不得不用夜歸人。狸七如今已嚴重靈力透支,狐毛都軟趴趴的。透出一股有氣無力來。還要強撐了一口氣,他總不能讓小姑娘出事。
過了一會,狸七聽見腳步聲逐漸靠近的動靜。耳朵才支立起來。下一瞬車簾就被猛的一把掀開。
阿羅眯眼督向車內,蘇傾沅此時昏倒在軟榻上。狐狸則警惕地看著自己。阿羅正要有所動作。便聽見蘇傾沅細弱地嚶嚀了一聲,睫毛微顫,她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