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感 夜歸人(1 / 2)

君子狸七 觀銀 3516 字 11個月前

次日一早,阿羅牽著馬車早早的就等候著,眼下掛著兩團濃重的烏青。一宿沒睡,他身體困倦,精神又格外好。待蘇傾沅洗漱妥當後,他們又要踏上回上京的路,今日早晨未飄雪,寒意卻刺骨滲人。

狸七早早被阿羅放在了馬車上,眼下正趴在軟榻上,在閉眼補覺,蓄養精神。

這就造成了人和狐狸,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都沒有睡好的局麵。

“阿羅,昨夜不好睡嗎?”蘇傾沅笑道。雖然戴著麵罩,可是阿羅黑眼圈實在太重了,都快和身上穿的黑衣一個色了。

“屬下睡得極好。”表麵:阿羅低頭恭敬道。阿羅的內心:強顏歡笑JPG

“是狐狸昨晚鬨騰了?”蘇傾沅轉頭問,阿羅搖搖頭。“小姐放心。狐狸一晚上都很安靜,並沒有鬨騰。”阿羅這話說得確實是實話。狸七一晚上彆說叫了哼都沒有哼一聲,睡前是什麼姿勢,早上起來就是什麼姿勢,極為規矩。實在太過離譜了。

搞得半夜阿羅時不時還要下床看看狸七,不是摸摸狸七的身體是否還是溫熱的 ,就是探探狸七的鼻息是否還在喘氣。

蘇傾沅掀開簾子走進馬車時,就看到狸七四仰八叉的癱成一堆,毫無形象。她掩下嘴角笑意。輕輕摸了摸狸七的頭頂。狸七並不掙紮,翻身鑽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要轉頭睡去,體內靈力在蘇傾沅挨近他的時候,流轉蓄積的速度猛然加快。

狸七頓時睜眼,悄然緩慢挪動著靠近蘇傾沅,越靠近狸七就越感覺到靈力恢複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靈力又如同昨天小姑娘抱著他的時候一樣。遊走四肢百骸間。蓄積在丹田處。照這樣下去,他遲早重新化為人形。

可是為什麼隻有靠近小姑娘,靈力才會恢複?狸七思索著,又理不出來任何頭緒。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他隻有待在蘇傾沅身邊的時候,靈力才不會被禁錮。但是安安穩穩在小姑娘身邊恢複靈力,這是目前看來唯一的出路了。

滿目都是青與黛,黑與白融合的寧靜、婉約。高低不一的屋頂,錯落有致的馬頭牆,看上去有些頭重腳輕,似乎搖搖欲墜卻又固若金湯。

前幾日下的雪成了飛簷翹角的天然裝飾,黛色的小瓦隻留下一行行魚鱗樣輪廓,整齊規則又無限綿延。橫跨兩岸的拱橋,似漢白玉雕琢的大彎弓。石板路上被雪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偶爾有馬車駛過,就聽見“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音,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不經意間,雪讓梁州成為至簡,成為隻有黑白兩色的世界,成為獨屬於梁州的唯美畫卷。

蘇傾沅裹緊銀狐裘披風,懷裡抱著暖爐。在馬車中假寐,狸七躺在蘇傾沅的身邊。也不知道胭脂什麼時候才趕得上她們。

狸七睡夢中總聞到小姑娘身上若有若無的水蜜桃香。纏在他鼻尖,清甜襲人。狸七突然就有了想吃桃子的衝動,這個覺也睡不下去了。

阿羅並沒有告訴蘇傾沅,狐狸昨天晚上沒有吃東西。

體內的靈力能支撐他不用吃人間的食物,狸七也不餓,隻是單純饞桃子了。小姑娘實在太香了。

馬車駛出如墨潑畫一般的梁州城,不過一會就到了天駝山腳。仰望天駝山,隻見那巍峨黛綠孤山,山頂白雪與湛藍遼闊天空,縹緲幾縷雲恰好構成了一幅雅趣盎然淡墨山水畫。

山頂上四角邊沿是陡峭懸崖,懸崖上怪鬆搭棚,古藤蟠纏。

循著官道上山之後,馬車逐漸有些顛簸,沒有之前的平穩。阿羅並沒有放慢速度。反而還加快了趕馬的速度。

蘇傾沅正想開口提醒阿羅,心口平白無故地猛然一窒,毫無預兆。

胸口疼痛難忍,額間也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到頭仿佛要炸開來一樣。蘇傾沅蒼白著臉。直覺要出什麼事,她越來越心慌,那些她在溺水後被遺忘的事情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浮現。

就如同一直忽視的結局,仿佛終於要迎來成真的死局。

恐懼如潮水,將她死死禁錮原地,動彈不得,逃避不了。隻能生生等待溺斃。

頭痛欲裂。蘇傾沅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一股腦的從暗處轉向明處。

她哪裡是什麼上京蘇將軍嫡女。她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三生!

這樣熟悉的疼痛,她有過兩次,上一次,還是她在現代出車禍前,她剛高三放學,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口猛然疼痛,呼吸艱難,未等她做出什麼反應,迎麵開來的貨車就撞上了她。

最後的記憶是漫天遍野的血色,以及周圍人驚慌失措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