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封執,我正在為了養活我和我的男朋友努力碼字。
沒錯,雖然我看上去很像那種因被霸道總裁包養而宅家寫小說打發時間的傻白甜作者,但這個家確實是我養的。
雖然我的男朋友長了一副有錢人的模樣,但確實囊中羞澀,一直靠我養著。
我沒有見過伯父伯母,但根據我和陳雲生在某個有星星的晚上卷著鋪蓋去到露台上,吹著晚風談人生時聊到家庭這個神聖的話題時所知,他父親賭博,母親患有難以根除的慢性病。
陳雲生上大學時就差點讀不下去了,他學的是地理信息係統,可能很多人對這個專業不算熟悉,但是一說GPS和國內的北鬥導航係統就恍然大悟了。
陳雲生成績好,年年國獎國勵換著拿,這個專業跟編程和計算機掛鉤,應用性不錯,所以陳雲生本科階段就能接一點小項目賺外快了。
但他家裡不光不給生活費,甚至還要陳雲生補貼醫藥費。所以陳雲生大三那年保留學籍去新疆當了三年大學生義務兵。
三年後陳雲生放棄了當二期兵,帶著一筆安家費回了學校,結果陳母精神上好像出了什麼問題,陳雲生把全副家當砸了進去也填不上窟窿。
我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把他撿回家的,我至今還記得他當時蹲在地上抬頭看我,像一隻傷痕累累,困獸猶鬥的孤狼,眼裡閃著不甘,悔恨,絕望和足以刺穿我的希望。
我幫他償還了醫院的債務,他給我寫了一張長長的欠條。
我把他送回學校繼續學業,畢竟隻有學好了才能賺錢還債。他開頭還有些不適應脫離軍隊回到高校的生活,但後來就如魚得水起來,甚至還當上了校學生會主席。
他在軍隊立過幾次二等功,加上成績好,成功保研,繼續深造。
因此我比他小兩歲都已經本科畢業多年,而他竟還可以稱為廣義上的男大學生?
我們明明是年下啊我丟!
他一開始是跟著導師做項目,後來有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大概是是搞模擬方向的,一台裝有特定軟件的電腦就能支持研究和工作,他也就沒再去實驗室坐班,而是在家裡陪我工作。
外麵傳來開門的聲音,今天因為開組會而回學校的陳雲生回來了。背著電腦,提著食材,懷裡還抱著束花。
我矯揉造作地接過花,腦子裡飛速回憶今天是啥特殊日子。
等我確定今天並不是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任何顏色的情人節,也不是雙方生日,才恢複了底氣。
“雲生,怎麼買了花?”
“路上看著好看,就想送給你。”
他並沒有當回事,把花遞給我就提著蔬菜排骨去了廚房。
“中午的三明治肯定不夠,我再少做一點,你去把花插到花瓶裡。”
廚房裡傳出他雲淡風輕的聲音,聽得我本就放肆的笑容更加蕩漾起來。
本科期間,我曾經困惑於室友為什麼要給女朋友送價值199人民幣卻開不了幾天也沒法吃沒法玩的鮮花。有這閒錢給女朋友買點零食化妝品不好嗎?
但當我遇到了陳雲生,當那個蹦噠著接過花的人換成了我,我才知道原來我也吃這一套。哪怕這花最後可能刷的是我的副卡。
我愛花,愛世間一切美麗而脆弱的事物,但我並不願意在擁擠的街頭花費十分鐘停車去買一束取悅自己的花。
我不缺錢,足夠為一切浪漫買單。但是當有一個人,願意在平凡的生活中花費心血為我營造專屬的小小浪漫,我會無比的驚喜與感激。
我與雲生一起生活了兩年多了,從兩年前的那台洗碗機開始,陳雲生就代替我這個懶狗承擔起了家裡的采買任務。
我信任他,而且很欽佩他的灑脫。我很開心他花我的錢的時候一點都不扭捏,相反,他在投喂我這件事上對一切吃穿用度的標準十分嚴苛。我想,他真的把我當成伴侶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