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哪天他不願花我的錢了,我才會擔心他是不是不愛我了。畢竟,我最缺的是愛,最不缺的是錢。
我把臉埋在嬌豔欲滴的花朵中深吸一口花香,然後把它一朵朵插進花瓶。
插的時候感覺這花好像不是常見的品種,好奇之下拿出手機開始百度識萬物。
百度告訴我,這花並不少見,隻是一般不會作為情侶間的禮物。
這是彼岸花,或者叫珠曼沙華。
我繼續往下翻,它的花語是:
回憶,思念,絕望的愛。
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一點也不生氣,也並沒有告訴陳雲生,我知道他的思維與外貌一樣,比我還像直男。我大方地原諒了他作為“直男”不認識花而犯的小小錯誤。不,這並不是錯誤,他愛我,他送給我美麗的花,這就夠了,因為真心,永遠都不是錯誤。
我把花瓶擺上餐桌,一起享受下午三點的第二頓午餐。
吃完飯,我一邊摸著肚子一邊歎息自己的減肥大業又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然後我們去書房工作,雖然是書房,但是還是有一張大床,再放上一張床上桌,這就是我的工作台。
哦,床!我一刻都不願與你分離。你是我四肢的再續,是我靈感的源泉。
我四腳朝天床上打滾,陳雲生走過來親親我的額頭,讓我停止發瘋。
我們開始工作。
我在床上碼字,劈裡啪啦。
陳雲生在書桌上敲代碼,劈裡啪啦。
我們一起工作,互不打擾,劈裡啪啦。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好像世界上最動聽的交響,在一室之內,兩人之間。
陳雲生處理起工作有著高中時理科班的男生寫作業的那種雷厲風行,而我寫入迷則會為了一小段廢話糾結一下午。
他在太陽落山時結束一天的工作,伸個懶腰爬上床到我身邊,我會丟開抱枕倚到他懷裡。
我繼續寫,他在旁邊看我今天的存稿。
雖然聽上去蠻社死的,但我確實不會因為他的目光而尷尬。我很開心身邊有一台人形錯彆字糾正機,能幫我發現錯字,理清思路。
我最近可能是老了,越來越愛寫哲理性的文字,開始嘗試寫一些散文或短篇小說去輸出自己的觀點。
寫完我就給陳雲生看,我倆最愛聊那種宇宙的哲思或者買菜的哲學。我們看待問題有著不同的視角,我傾於文科的感性,他忠於理科的邏輯。
我們會為那些虛無縹緲的道理吵得不可開交,吵到最後,我有時候能夠靠我的詭辯說服他,有時候又會覺得他簡短樸素的觀點確實比我繁花錦簇的排比句更加鞭辟入裡。
我們的觀點不停產生分歧,不停碰撞,不停交流,最後實現和解。有時候我們會試圖說服對方,有時候我們選擇會接納對方。
十點一刻,我剛剛寫完一個完整的段落,陳雲生從後麵摟住我,一隻手按住我的鼠標,熟練地點了保存,然後關掉文檔,按下電腦。
“該休息了,阿執。”
“晚安晚安,陳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