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爹騙來的,不過手頭也確實缺錢。”
“缺錢,你欠債了?”
“醫藥費,我媽病了。”
於是我們兩個關係微妙的陌生人,開始了這段神奇的聊天。
“那你打算怎麼辦,這裡水很深,好在你今天遇到的是我,還有回頭路。”
“違約金賠不起,而且我需要一筆快錢,就當被狗咬了。”
“那怎麼才能賺到這筆錢?”
“找個s,完成指標。”
“我不算嗎?”
“應該不算,得被會員收為私奴好像才算,咱倆這算聊天。”
我沒話問了,然後繼續沉默。
我用餘光看他,他跪在地上,小麥色的肌膚在昏黃的光下閃著誘人的色澤,毛茸茸的板寸頭讓他看上去桀驁不馴,五官硬挺,身材傲人,讓人,熱血沸騰。
我在心中默念三遍“我是直男”,又忍不住看他。
他也看我,我們對視。
我是好奇的,眼裡閃著對力與美的欣賞。
他是絕望的,像一隻關在動物園中的老虎,扒著籠子壓抑著心中的野性。
該怎麼形容那個眼神,絕望,灰敗,憤怒,悲傷,還藏著一絲悔恨與虧欠。
但是很意外,我在他眼睛中仍然看到了光,儘管他看上去那麼痛苦。
是那種饑腸轆轆的餓狼麵對食物眼裡的綠光,是那種迷失在失落沙洲的旅人看著海市蜃樓眼裡的希望。
他讓我覺得……熟悉到心悸,但我確定我們從未見過。
“你願意跟我走嗎?不用做我的m,我們可以當正常…嗯…對象?”
他抬頭看我,溫柔,堅定,毫不猶豫地回答:
“好,我跟你走。”
沒錯,在我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蠢話之前,他答應了?絲毫不給我反悔的機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不了就當資助大學生了。我硬著頭皮跟著他去辦手續。
我先用我尊貴的黑鑽卡附帶的一個名額幫助他完成了本月KPI,然後裝出一副一見鐘情的模樣,賠了錢,幫他解除了他爹簽的一係列合約。
我跟著他走出俱樂部,郊區的冷風吹到臉上,吹散了俱樂部裡的的酒氣和香氛,把我從一個魂飛天外的狀態拉回了現實。
我又問了他見麵時的第一個問題。
“我叫封執,你叫什麼?”
“……陳雲生,我是陳雲生。”
他溫柔地回答我,在一個冬天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