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流光意在蘭姨的眼皮子底下跳竄久了,總會自覺的悟些禮教。不過有時候,流光意也挺好奇蘭姨在翎姬身邊這麼久,卻還是這麼循規蹈矩,絲毫未受影響。若是蘭姨專注武學,會不會也頗有造詣。
她從席位上站起身,看著搖曳的燭火好奇的伸過手,在指尖觸碰火苗的那一刹那,她隻覺胸口一陣劇痛,本就有些未站穩的流光意,就這樣直直的摔下了席台。
等流光意醒來以後,周圍的景物又煥然一新,這裡與長秋殿比起來顯得更寬敞與明亮,隻是昏沉的頭使她暈暈沉沉的,看不真切。
她剛想坐起身來,翎姬便扶她繼續躺下:“你的舊傷剛複發不久,暫不可再有過多的活動了。”
“姑姑……我是不是又給您添麻煩了……”
“說什麼傻話呢,姑姑隻盼你能定下心來好好修養,其餘的都無需放在心上。”
“好。”流光意側頭又看到站在一側的蘭姨,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流光意知道蘭姨定又偷偷哭了許久,她歎了口氣:“蘭姨,你莫哭了,我的身體你也知道,如今又有姑姑在身旁,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蘭姨用衣角掩著麵龐,帶著哽咽的調子說道:“阿意說的哪裡話,我隻是被風沙迷了眼。”
翎姬在一旁並未說什麼,或許又是許久未見的緣故,這一天她陪了流光意許久,直至流光意沉沉的睡去。
夜幕漸深,恍惚間流光意隱約聽見蘭姨再次帶著一度哽咽的語調說著什麼,但她並沒有仔細去聽,因為自她身體變弱開始,圍繞她的總是那些關於她傷勢嚴重與否的內容,若是蘭姨說著說著便哭了,想來便是她的傷勢又惡化了又或是無法支撐太久……
次日一早。
翎姬來到流光意的房中,此刻蘭姨正在為她梳頭,翎姬將一枚碧綠色的玉石戴在了流光意的胸前:“姑姑暫時還未找到根治你傷勢的辦法,隻得先委屈你用此枚靈玉暫先延緩你的痛苦。”
流光意看著胸前這泛著瑩瑩綠光的玉石,感覺身心頓時輕鬆了不少,仿佛有一股暖流在胸前縈繞,原本似是要裂開的胸口也鎮定了不少,她感到自己的呼吸不再那麼費勁,連脈搏都變得有力起來。
接著翎姬又說道:“雖然這不是一個保你萬全的方法,但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日後姑姑會每隔三個月為這玉石注入內力,但你必須牢記,在姑姑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之前,萬不可私自將其取下。”
“它雖然對壓製你的內傷有奇效,但卻是與你的傷勢相輔相成,二者暫缺一不可,若是在此期間將其取下,你體內的傷勢會瞬間失去力量的製衡,屆時……”
流光意知翎姬一片苦心,她將手輕輕搭在翎姬的手背上:“阿意一定謹記,還請姑姑放心。”
翎姬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記住,切不可私自將其取下。還有,再過一段時間便是望舒城的神女聖典,在那一天姑姑會帶你去望舒神女跟前開啟召喚儀式,屆時也會有其他部族帶聖女前來。在此之前,你便在府內安心養傷,直至成功通過聖典的考驗。”
流光意眼眸中有些失落:“可是過幾日就是望舒城的燈會了,自兒時離開望舒城後,我一直都沒能有機會再親睹望舒城燈會風采。”
“還是這麼貪玩,方才不知是哪位女嬌嬌要聽姑姑的話,姑姑允你,待神女聖典成功進行之後,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姑姑……”流光意知道翎姬想要一個擔保,但她肯定是要去燈會的,若是等到神女聖典進行之後,也許一切都晚了。。
“好了,姑姑這幾日需去城主府一趟,你如今這般心思,留你一人在這,我總歸是有些不大放心。”翎姬看著流光意說著自己的擔憂。
流光意伸手扯過蘭姨的衣擺:“有蘭姨在,您還怕我翻天不成,姑姑您就放心去吧,若是因阿意耽誤了姑姑的事情,阿意心裡該多過意不去。”
“好,那便讓蘭姨陪著你。”翎姬笑著輕輕彈了下流光意的額頭。
(望舒城燈會當天)
“蘭姨你給我穿成這樣,出門真的不會被巡撫房的人當成黑衣人給抓起來嗎?”
“我整張臉就隻能看到眼睛這算是什麼事嘛……”
“而且今天明明是那麼喜慶熱鬨的日子,你卻給我尋來這樣怪異的衣裝,這到底是去玩呢還是當夜行衣……”
流光意不停地向蘭姨抱怨她的裝束,其實一開始也不是這一身黑色怪異的裝束,而是一身橘紅色的深衣,長長的袖擺,以及那拖遝到地上的裙尾……
她若是順了蘭姨心意穿上這麼一身衣裙,照蘭姨的小算盤,定真真要將她牢牢栓在馬車上,所以她絕對不甘心就這麼屈服,她一定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隻見蘭姨毫不在乎,不緊不慢反倒語重心長的跟流光意辯論了一番:“此番出行本就是違背宗主之意,加之你身份特殊,身體又有傷在身,暫不可隨意為之。”
接著她又說道:“第一,就算你現在有玉石護身,就算你不再受寒意影響,但燈會人來人往,以防萬一,要麼亮出身份光明正大的接受權勢的護佑,要麼隱藏身份,避開人群,以防不懷好意之人接近,此番也是為了告誡你雖有宗主允諾你的恣意而為,但做什麼事蘭姨還是希望你在心中有所估量。”
流光意心中痛苦的呐喊著,如今有了姑姑給的靈玉,她已有了自己行動的能力,除去定要去做的正事外,她真的很想不受束縛的出去玩耍一番。有時她又懷念起姑姑式的散養,也就蘭姨不一樣,什麼都事事俱到的約束著她,流光意此時再次覺得姑姑是來給她希望,蘭姨是特地來把她敲醒的那頂鐘,有此蘭姨,何故不知禮法……
“第二,先前為你選的服飾你既然不喜歡,那也就隻有這件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