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意低頭撫摸著胸口,發現本是體寒的身體在此刻卻散發著如常人般的熱量,若是平時,她根本感受不到這樣的觸感,她天生體態冰涼,屬於暖爐也捂不熱的身軀,因此需要時常花心思維持熱能,若沒有及時祛除寒意,寒冷的氣息會將流光意冰封。
縱使是翎姬的靈玉,那股暖意也僅圍繞在胸口處,如今身體突然有了熱度,流光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難道這便是那女子所說的生機嗎?
她有些啞口無言,若如白光女子所說,她們同源,那她流光意究竟又是誰……
白光女子消失後,立於橋側的石頭人抬頭凝視著流光意,他緩慢地起身,慢慢走向她。
流光意後退半步,石頭人邊走邊磕巴地在身上摸索著什麼,半晌才在腰背後摸出了一支淡粉色有五瓣橢圓花葉的小花,這支花朵很美,通體散發著微弱的熒光,是流光意生平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花兒。
他走近流光意,看著她有些警惕的模樣,他輕輕的將花朵舉在了流光意的跟前示意她收下。
她看著石頭人有些驚訝:“你……這是要送給我?”
石頭人點點頭,流光意看著他,輕輕地將花朵接拿在手中,石頭人看到她把花收下後,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流光意開心的觀賞著花朵:“這花好美!”
石頭人伸手比劃些什麼,流光意思索了一會:“你是說還要送我許多這樣的花嗎?”
石頭人點點頭,他示意流光意往橋的另一端走去,流光意試探性的往前邁出了好幾步,見石頭人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她象征性的往前又走了幾步。
等她回過身,忽然間傳來石頭轟然倒塌的聲音,流光意看著石頭人化作碎石落寞地散在石橋上,心中有些悶,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她跪坐在它跟前,伸手將散落的碎石一顆一顆堆在了一起,周圍漸漸變得漆黑一片,隻剩手中的花發出的微光。
微光入眼便是白晝,她的雙眼被眼前花朵的微光充斥,流光意睜開眼,隻見那朵花還在手中,她微楞在原地,手心的熱度告訴她,方才的未知心境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流光意抬頭望天,她究竟是誰呢?
“賣糖葫蘆咯!賣糖葫蘆!”賣糖的老人見流光意杵在原地,上前詢問:“姑娘要來一串糖葫蘆嗎?”
流光意下意識的拿了糖葫蘆準備離開,老人喊住她:“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錢?”流光意突然有些窘迫,這麼多年沒出門她已經快忘了出門在外是要用銀兩交易的。
她將糖葫蘆插回去:“老伯,我忘記帶銀錢了,糖葫蘆還給你。”
老人看了眼她手中的花朵,看著便很珍奇,興許能賣很多錢:“姑娘手中的花倒是可以在我這裡換上一串。”
流光意搖了搖頭,也不知為何,她在心底很是珍惜這支花。在她踏下石橋的那一刻,那股神秘的力量仿佛被她觸發一樣,強大的念力正牽引著她前往另一處地方。
這是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與方才那個白光女子傳送給自己的力量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又好似不一樣,這股力量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致使流光意不自覺的跟著其前往。
當她清醒回過頭時,才發現,自己已無路可走,留給流光意的,也僅有眼前的那一條小道而已。
流光意嘗試往回走,卻發現身後隻有漆黑一片,無論她如何向黑暗中奔跑前行,那唯一的一條小道於她永遠隻有一步之遙。
流光意心中百感交集,看著手中的奇花,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她轉身麵對那條小道,沉下心邁出了第一步。
一步邁出,萬籟俱靜;兩步邁出,枯草逢春;三步邁出,梨園盛開。
流光意抬頭望著眼前的景致,加快了步伐,四步,五步……腳下的路越來越寬,越來越長,直至梨落滿園,似飄雪紛飛。
“霏霏如雪滿園梨。”流光意默念:“道阻且長,行則將至見天命。”似乎隻要她不繼續走下去,她將永遠也無法走出這片梨園,也無法解開困擾自己多年的身世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