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愉和晏子漫兩兄弟就這麼你我交替著守靈,到底也還是個半大孩子,真要守一整夜也是遭不住的。
但也沒守幾天,第三天的時候就下葬了,因為也沒有其他的親屬,竟是下了葬便結束了。
晏子愉第四天時有些恍惚,他先前看著那個棺材被泥土慢慢掩埋,覺得終於結束了,回頭看那個石碑上的刻字時甚至認為好笑。還音容笑貌呢,那女人根本沒有笑過好吧。
但是第四天起來時,看到連那廖廖幾匹的白布都沒有了,自己一如既往的錦繡衣裳時,還是有點難過。這難過沒有由頭也或許是理由太多晏子愉分不清,他一會兒想起隻見過牌位的父親,一會兒又想起每次見到女人時那神經質的表情,一會兒聽見外麵人對晏府的議論,一會兒又聽見女人對自己的咒罵。
他是很討厭這個女人,甚至都不願承認那是他的母親,但是她死後,他還是有點怪異的難過。他想著:哦,這樣我就既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了,我隻有晏子漫了,比起那石頭蹦出來猴子還是好上一些的。
晏子愉這難過來的淡淡的,淺薄的像層紗,將他蒙了起來,於是晏子愉後麵幾日都焉噠噠的,小阮伸手一摸才發現原來不是遇涼發燒了。
但這股子悲傷也確實淺薄的可以。這不,還沒過半旬呢,晏子愉就照樣到處去亂晃了。
上午還在後山捉鳥捉魚捉小蟲呢,下午就去找淺淞玩葉子戲了。
淺淞剛開始還樂意奉陪,可沒一會兒就想攆人了。
無他,晏子愉的牌技實在太差了,雖然牌品還不錯,但是一直贏又沒有什麼獎勵實在是無趣。
更主要的,這人的心思也明顯不在牌上,就是來打發時間的。
肯定是子漫哥太忙了,沒空陪晏子愉玩才來煩自己的。
淺淞想起昨天夫子布置的作業,
唉,詩還沒背呢。
他放下手裡的牌,看著一臉無聊的晏子愉。
晏子愉手裡的牌也早就鬆鬆的聚在手中了,另一隻手撐著側臉,在臉上印出一道淺淺的紅,烏黑的發絲被隨意找的絲帶鬆垮的係著,雙眼也是倦怠的半斂著。
淺淞看著晏子愉這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也是很羨慕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想晏子愉一樣可以不被知識侵染。
所以為了讓晏子愉自己一邊玩去,淺淞突然想起來之前聽到的一個消息。
“哎,你那麼無聊,要不要去看看那個新來的馬戲團,聽說裡麵不隻有猴子和蛇呢。”
“嗯?那些有什麼好看的?都是被人拿鞭子訓練出來的,沒什麼意思。”
晏子愉不以為意,他一向不喜歡這些被禁錮了自由的動物,更彆說它們還要進行一些滑稽的表演了。
唉,真難搞。
“所以說不是隻有嘛,說不定會有獅子和老虎呢。那些出名的馬戲團裡麵,還有通人意的靈獸呢,像開了智一樣。”
“如果真開了智,它怎麼會還願意被人捏在手裡?”
晏子愉依舊垂著眼,手指摩挲著牌麵,滿臉的諷刺。
淺淞其實也不太喜歡看馬戲團的表演,他倒不是覺得沒有意思,反而,他還覺得有些殘忍。
不過這高高在上的憐憫倒是根本不足以讓他升起愛護之心。
他想了想,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晏子愉不去看也沒啥,大不了明天不開門了。於是附和著說了兩句“是啊是啊,現在這個世道,動物成精也不太可能,怎麼會在馬戲團裡麵呢。”
估計就算成精了,也不敢下山吧。
現在登仙梯斷了,升仙是不可能了,但是延年益壽還是很可以的,對某些人而言,那些成精的動物,可是他們的救命藥啊。要是逮到一隻,立刻扒皮抽筋也好,養出妖丹再挖也好,都是悲慘的結局,但凡聰明點,都會遠遠的躲著人類吧。
想到這裡,淺淞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失落,幾乎能落下淚來。
晏子愉聽他語氣不對,掀了掀眼皮,看到他那仿佛被搶了500兩的表情,食指一敲就知道他在失落什麼。
但晏子愉也沒說什麼安慰的話,畢竟再也不見是很正常的事啊,這個世界上壞人還是蠻多的,如果是他,他也是不願意再和人類的交道的。
因為淺淞又傷春悲秋的想到自己那隻跑走的小妖怪,更加沒有心思玩遊戲了,晏子愉耐著性子玩了幾把之後還是坐不住起身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淺淞在念書,晏子漫在忙些不知道是什麼的事情,小尾巴這幾天都沒看見了,估計在認真修練了,好像大家都有正事乾啊。
要不我也去學個什麼東西吧!
晏子愉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