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叫住了我:“葉藏!你手裡拿的啥呀?”
六一走過來,拿走我懷中的書仔細打量:“好家夥,你借書偷學居然不叫我?”
“想看的話你可以去圖書館借,一個次最多可以借八本。”我搶過書,瞟了他一眼:“你們兩個也決定留下來了?”
陳蘇沐說:“對呀,我覺得這裡挺好的,你也知道,我跟你一樣,不愛學習,到這來算是一種逃避吧,不用每天啃著書本,雖然我很舍不得大學生活。”
“我看你是舍不得你的小女友們吧。”我不懷好意地說。
陳蘇沐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還是兄弟你最懂我。”
六一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留,不過我看你倆都在這,那我也留在這裡好了,我回去也沒什麼意思,陪著你倆挺好的。”
人生中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就是高中當了我三年同桌的陳蘇沐了,然後就是後來上大學認識的沒心沒肺的六一。
陳蘇沐可謂風流倜儻,上了大學第一個月就換了兩個女朋友,同時還有好幾個曖昧對象。
剛開學第一個禮拜,我就在淩晨四點被他正牌女友打電話吵醒,盤問我說陳蘇沐的網銀記錄裡有一筆不明支出,是不是給我買生日禮物了。
我尋思著瞎扯淡啊,我生日在二月,距離我生日還有五個月!天知道他又給哪個婷婷、瑩瑩、明明還是靜靜送禮物了?
二半夜被吵醒我已經很慘了,腦子懵懵的,可我還是得幫他圓謊。
我說,啊對對對,他送了我一個台燈。
電話那頭勃然大怒:一個台燈就要兩千多?
我心說這家夥這次玩的大啊!
我腦子飛快轉動,繼續瞎編:這是德國進口的,防水的,有自適應調光技術,結合了麵光源與微米級點散式導管結合,無藍光危害,顯色指數大於九十八,光稅費就要四百多。
對方被我忽悠的一愣一愣,將信將疑地掛了電話。
我知道,他聽起來一定很渣對吧?我也覺得他很渣,但是我認親不認理,他依舊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實除了他和六一,我也沒彆的朋友了。
我隻是記得曾經的他不是這樣的,或者說,我曾見過他專一癡情的模樣,這種翻天覆的變化是高三那年才出現的。
我依舊清晰記得那是一個寒冬,地麵的積雪沒過了腳踝,陳蘇沐雙眼通紅,在街邊含糊不清地呐喊:“你不傷害彆人,彆人就會傷害你!”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裡蹣跚:“小聲點,叫你彆喝這麼多,偏不聽。”
陳蘇沐一個踉蹌,狠狠地撞在了電線杆上,我連忙扶他起來。
“彆扶我,你去扶電線杆,我沒醉使它醉了。”陳蘇沐胡亂嚷嚷。
暖黃色的路燈無聲地亮了起來,照在身上冷冷的,我打了個寒顫,把領子豎了起來。
陳蘇沐麵目猙獰,陰冷地笑了幾聲。
長安已是許久未曾見過如此大的雪了。
麵前憑空燃起的一團微弱的火光,被風吹得左右搖曳。
“給你看我的元炁!他們說我的屬性是火離!”六一一如既往的興奮,揮舞著手中的小火苗,上躥下跳。
“比老趙的小了不是一星半點。”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