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鬱博濕潤的眼眶頓時充滿了笑意，“沒必要，大海，這裡已經沒有家人了，況且我是男的，不需要搞這些東西，和你在一起，在哪兒不是過年。”

“什麼男的女的，是個人都會有家的，你出生在這裡，阿姨也一直住在這裡，這就是你的家，春節換著來過，對誰都跟公平。”蔣海生皺了皺眉反駁道。

想一點一點治愈張鬱博對這裡的恐懼，畢竟，這邊也曾經承載著他整個美好少年時光的回憶，這房子大多數都是海瓊阿姨和他的生活點滴，蔣海生不想讓他丟棄這裡，舍不得他偷偷難過。

張鬱博也沒有說什麼，他去了主臥，打開了看到他父母的結婚照布滿了塵埃，他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跪倒在地上給他父母磕頭，連續三個響亮的跪拜，重重打在蔣海生心裡。

他沉默地跪在他旁邊，和他十指緊扣，張鬱博也沒有說話，流著淚看著照片，過了許久，他才哽咽著開口說“其實那晚我媽離開的時候，她是有和我告彆的，可是…可是我似乎沒有發現。”

“她和我說讓我多照顧好自己，彆那麼拚……嗝……命，她還說讓我要好好…咳咳……好好和你在一起……可我……可我都沒有做到……。”張鬱博哭的身體發麻，脫力地倒在他身上“靈堂上我還打架了，把自己弄得都是血……我也和你分手了……嗚……我什麼都沒有做好……。”

張鬱博的嚎啕大哭讓蔣海生心裡堵得慌，那顆心臟像被人掐住一樣窒息難受，可現在的他除了把他抱緊，他確實什麼都做不了。

哭了好一會，懷裡的人才逐漸安靜了下來，或許這場眼淚也忍了五年了，終於可以在想要的懷裡痛哭一場。

“我們等會去麗君家裡吃飯，我和她約好了。”張鬱博踉蹌站了起來，去了洗手間洗臉，蔣海生點了點頭，“去吧，去看看老朋友也好。”從上次見麵後，他對蔡麗君的態度已經從怨恨轉為感謝，幸好那段日子裡，還有她在，張鬱博並不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收拾一番，張鬱博就帶路去了蔡麗君的家裡，張俊朗小朋友一看見他許久未見的乾爹就丟下最喜歡的玩具飛奔過去抱著他的腿。

“爸爸，爸爸，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你怎麼都不來了，好久好久了。”小孩的大眼睛閃著淚光，可憐極了，張開雙臂要抱，張鬱博笑了笑一把抱起他“對不起，最近好多事要弄。”他慈愛地蹭了蹭他的額頭，小孩咯咯直笑。

蔡麗君剛從菜市場回來，進門就看到這和諧的一幕，輕笑了一聲說“你個臭小子，說了幾百次了，叫乾爹，彆喊爸爸，鬱博乾爹不是你爸爸。”她大大咧咧的走過去扯著嗓子喊，張俊朗小朋友嘟起小嘴哼哼，抱緊張鬱博不肯撒手。

蔣海生有些吃味，媽的，這怎麼看都像一家人，反倒他自己像個局外人，氣死了，哄不好了……。

他哀怨的眼神看著張鬱博，對方領悟到他的情緒，沒有安慰反倒笑了起來，“俊朗，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愛人。”他抱著小孩走到他身邊，指了指神情嚴肅的男人“他叫蔣海生，是乾爹的愛人，你們認識一下。”

“愛人？那他就是電視裡會和爸爸親嘴兒的人嗎？”童言無忌的話讓場上的三位大人額頭冒汗，這是什麼虎狼之詞，一個三歲小孩怎麼會說出這種詞語？

兩個男人轉頭看著蔡麗君，蔡麗君揮了揮手“靠，怪我啊？是電視劇荼毒了小孩，叫你彆老是看電視了，腦子都壞了，懂什麼叫親嘴兒嗎，就胡說八道。”她急忙走進房裡，罵罵咧咧地去了廚房。

“我知道，爸爸，親嘴兒是和最重要的人才能做的事，那他是爸爸最重要的人嗎？”張俊朗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眼神在偷偷打量著蔣海生。

“嗬嗬嗬，是啊，他是爸爸最重要的人。”張鬱博笑了笑湊到他耳邊回答道，小孩兒點了點頭，張開雙臂麵對蔣海生“那你是我乾媽媽，你可以抱我，我允許你抱我。”

蔣海生瞬間想翻白眼，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小孩跟他媽一樣討人厭，中二病極了，可是張鬱博在，他也不好發作，忍了忍把小孩抱了過來，一臉不服氣。

“乾媽媽，你要對爸爸好好好……一萬倍那麼好，他很想你的，我看他對著你的照片哭過好多次。”小孩湊到他耳邊分享著自己的秘密，蔣海生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肯定知道啊，去年的時候他來這裡小住，晚上我去噓噓的時候看到了，那張照片裡就是你們還有一條大狗狗，不止一次看到。”小孩還很正經的說著，生怕他乾媽媽不信。

蔣海生揉了揉他的頭發說“嗯，我一定會對你乾爹好一萬倍的，我和你保證。”

往後餘生，他的鬱博隻能笑，絕不能哭了，當然，床上的那種除外，蔣海生心裡默念，今天在家裡已經把眼淚都哭完了，不能再那麼傷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