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水一抹:“無名,咱們明天不去了,啊,聽話,咱們不去了,你身上有傷,萬一他們認出你來,又打你怎麼辦?你在家乖乖的,我們撿了雞回家燒給你吃。”
無名搖搖頭,寫道:“不怕,照顧,妹……”突然抱住頭,身體抽搐起來,臉上表情十分痛苦。
我拍著無名的肩頭:“無名,無名,你怎麼啦?頭上傷口疼嗎?你跟我來,我給你看看。”牽著他去了灶間,還有些溫水,倒在盆裡,我解開他頭上裹著的布條,看了看傷口,已經乾了。
我鬆一口氣,給他洗了血汙,讓他也洗了洗臉,叫他把外衣脫了,拿來泡在盆裡。
無名穿著白色的中衣,看起來乾乾淨淨的,眉眼還有點好看。
我笑笑,牽著他回去:“睡吧。”
無名抱著刀在乾草堆裡躺下,閉上眼睛。
我回去灶間,把無名的外衣也洗乾淨晾在外麵馬車上。
我回來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去路,我嚇了一跳,衝他一抬左臂:“半夜三更不睡覺,你想乾什麼?”
李三氣憤地說道:“果然你這要命的玩意兒就隻衝著老子來!我也受傷了,你怎麼不幫我裹傷洗衣服?”
我瞧著他:“你好好的腦子又沒壞,有手有腳的,你自己不會裹傷洗衣服嗎?我不是還做飯趕車了?晚飯數你吃得最多,說好了現銀交易,你給我晚飯錢了嗎?”
他撓一下頭:“我還你銀票了。”
我鼻子裡哧地一聲,學著他說:“反正花不出去,廢紙一張。”
李三伸出大巴掌:“那你還我。”
我往後退了退,抬高手臂怒道:“憑什麼?我的!”
李三沉聲說:“還不是張扒皮刮來的民脂民膏?”
我覺得有點理虧,強說道:“不得傷害我,你忘了嗎?就不給你,有本事你硬搶?”
輪到李三理虧了,他說:“ 好男不和女鬥!不還就不還,銀票折晚飯,兩清。老子說話算話,不動你一根頭發,你彆老拿那玩意兒對著我,打不著人還把自己給紮了,不能算在老子頭上。”
我點頭,放下手臂:“行,兩清。”想進屋。
他沒動,還伸著大巴掌。
我怒道:“說話算話。”
他說:“這都快十二個時辰了,今天的解藥還沒給。”
我才想起這回事,說:“回去等著,我要配藥!不許偷看。”
他半信半疑,放我回去。
我去灶間找個乾淨碗,先把小木盒裡的彈藥取出一顆,不知這解藥吃多了會不會中毒,不敢多放,刮了些粉末在碗裡,倒溫水化開,又在包袱裡找了找,找到一盒潤唇的玫瑰水,滴了一滴,頓時香氣撲鼻,我又往水裡加了些砂糖,和一和,端出去給他:“給你,今天的解藥。”
李三聞了一聞,目光裡一片懷疑,說:“這味道不對。”
我忍著心虛,板著臉:“不是一種解藥,加了其他的藥材,你不敢喝?”伸手就去奪。
李三護著碗:“諒你也不敢算計老子。”端起來碗一飲而儘:“這解藥還挺好喝。”
我心裡可惜那玫瑰水,心想這下我沒有潤唇的了,都得留著配假解藥了,神色有些黯然。
他把碗還我,說了聲:“多謝。”
我納悶看看外頭,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他多謝我什麼?
他回床鋪上一躺,悶聲說:“多謝你沒再給我下藥。”
“哐哐哐哐哐”, “各位鄉親父老,看神刀對打,鋼刀破銀槍。"豆角有氣無力地敲著昨天撿來的破鑼。
無名和李三兩個在土戲台上隨便比劃著。趙六從他那堆破爛木器裡翻出根戲班子用過的木頭紅纓槍,纏了些銀色錫紙,硬管它叫銀槍,塞給無名。無名不要,李三看在叫花雞的份上,捏著鼻子撿起來湊合著亂揮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