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巧出殼 饒平泰和汪梅勝利回到塘口……(1 / 2)

鴻箭 白葉徐 10588 字 11個月前

1

饒平泰身後日偽軍窮追不舍,槍彈嗖嗖地從耳朵根前飛過。隻見他駕馬一個騰躍,人馬齊齊跳過橫欄,衝過吊橋,像一陣風似的朝城南外大道飛奔而去。

鬼子兵和偽軍追出吊橋,朝著漆黑的夜空一陣亂槍。

就在此時,一輛日軍軍車在幾輛摩托車前後護衛下,駛進偽縣府大院。

坐在車上的宇島大佐,從軍車內看見禮堂前亂哄哄的圍著許多人,還有些人在車庫前救火,不免心中一驚。他掏出手絹在揩汗……

在偽縣府大禮堂前,幾位日本憲兵將剛才受槍傷跌倒在地的日軍軍官扶起來,正準備將這位軍官安置到車內後座。

偽縣長趙坤南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用力將插在禮堂木柱上的箭鏢拔了下來。

那輛日軍軍車嘎然而止,宇島大佐從車上下來,走近靠在車門口受傷的崗村隊長。

“讓崗村君代我活受罪,我的心裡不安。”宇島大佐抓著崗村的手說。

“司令不必介意,能有機會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我的隻是手腕受了點輕傷。”崗村肅立道。

“宣撫班長小鬆!你的馬上送崗村隊長去醫院。”宇島大佐命令。

小鬆:“嗨!”

不一會,孝感城裡響起了警報。南城門外還傳來稀落的槍聲。

宇島大佐命令道:“星野副官!你代理崗村隊長,進行全城搜捕!”

星野手握軍刀:“嗨!”說著帶領一隊日本憲兵分乘幾輛摩托車,駛出縣府院門。帶著受傷的崗村的軍車也駛出縣府大院,朝博愛醫院方向駛去。

街道上有許多日軍在緊急調動。行人驚恐地逃避,商店紛紛關門。郭發財領著趙五林一幫偽軍正朝偽縣府大院跑去。

進行策應的黃嘯天、張運、劉紹坤三人翻過一堵矮牆,正準備沿著小巷出去。一支日軍摩托巡邏隊從巷口那頭迎麵駛來。黃嘯天急忙指揮張運和劉紹坤迅速退回矮牆,蹲伏在矮牆下。

另一街區,陳天鎖正急步往前走,不料正碰上挑著米酒擔子的張天水。兩人加快步子朝黃記修理店走去。

在這次騷亂中受驚嚇最深的可能要算趙坤南了。臉色慘白的他看著手中這支紅色的箭鏢,手在微微顫抖。趙坤南惴惴不安地將係在鏢羽上的白綢布展平,上麵是用柳體書法寫的寓意深長四個字後不覺大驚!這時,他的臉煞時變得更加慘白,額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雙手幾乎本能迅速地將字掩飾起來。同時,他眼前迅速閃過昨天中午書房中的那一幕。

趙坤南情不自禁地又瞟了手中的箭鏢一眼:“難道是他?”

站在一旁的宇島大佐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秘密,問道:“趙先生,你怎麼啦?”

聽到宇島大佐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趙坤南強作鎮定說:“啊,宇島司令!我是想問你,今天的晚會還開不開?”

“當然要開!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的一樣。”宇島大佐說。

“是!” 趙坤南說著對身邊的程秘書吩咐:“你現在進去通知一下前台主事,晚會馬上開始。”他邊說,邊把箭鏢捏在手中,準備捅進衣袋。

宇島大佐的眼縫裡射出一股陰冷逼人的目光:“趙先生!你的手中捏的是什麼東西?”

“啊,搗亂分子用來嚇唬人的小玩藝!” 趙坤南慌了,將箭鏢呈到宇島麵前。

“我倒想見識一下這小玩藝!”宇島左看右看後說,“趙先生,我的認為,這不是嚇唬人的小玩藝,而是取人性命的利器!”說著,從衣袋中掏出白手絹把這隻箭鏢小心地包好,深藏進自己寬大的衣袋中。然後又說,“趙先生,我們進去參加晚會吧!”

趙坤南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說:“宇島司令請——”他在前麵一邊帶路,一邊用手絹揩擦頭上的汗珠。

禮堂舞台上正在表演“疊羅漢”。身穿白色運動衫褲的運動員的精彩表演受到在場觀眾的歡迎。

“下一個節目是魔術表演。”報幕員報道。

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黑色禮帽的男演員風度翩翩地從後台走到前台。他站在台中央,取下禮帽,將空禮帽向觀眾作了展示,急速轉身一周,他從帽裡抓出一隻灰鴿,博得全場鼓掌。瞬間又將禮帽重新戴在頭上,再一個急轉身,從大黑袍內端出一盆火來。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坐在席間的宇島大佐將臉側對趙坤南說:“中國的舞台魔術,實在是了不起!今晚來孝感城滋事的,就像這台上的魔術家一樣,神出鬼沒,來去無蹤。若不是我的來個偷梁換柱——日本人常常玩的生活魔術,我這司令恐怕性命難保!”他停了一會,忽然從衣袋中摸出那包沉甸甸的東西又說,“刺客能在如此近的距離對皇軍指揮官進行襲擊,你還說是嚇唬人的小玩藝!”

“司令官,今晚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都是我的警惕性不高!是我的錯!” 趙坤南小心奕奕地回答。

“我覺得你一直在輕描淡寫今晚發生的非常事件!你的應該立即作出深刻的檢查並確保此類事件不再發生!你的,明白?”宇島大佐不滿地說。

“明白!請司令官寬限時日,讓我去調查!” 趙坤南連忙說道。

“中國人是亡了國的奴隸,亡國奴很難理解我們皇軍對生命的理解:為天皇效忠,是我們畢生最大的意願!如果在中國歹徒的飛鏢下斃命,那是我們一生中最大的恥辱!今晚本該是愉快的時辰,卻被你的大意、還有那新四軍的特工,搞得一點興趣都沒有沒有的!”宇島大佐生氣地說。

“司令官,我趙某人再次向您表示歉意!並高興地告訴您,我已籌齊了白銀萬兩,美女百人!”趙坤南陪著小心。

“白銀萬兩,美女百人,能換我宇島的性命嗎?” 宇島大佐更加生氣地反問道。

“司令官先生,實在對不起!”趙坤南唯唯是諾。

“我的對晚會沒有興趣!” 宇島大佐陰沉著臉,他起身離座,在副官和警衛的護衛下離開禮堂。

宇島大佐鑽進一輛軍車。趙坤南隔著玻璃窗向他點頭哈腰致歉。“到博愛醫院去!”宇島似乎沒有覺得趙坤南的存在。

2

再說鴻箭遊擊隊大隊長饒平泰騎著馬衝出孝感城南門後,沿車大道經臥龍、毛陳,直奔塘口而去。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他駕馭著的這匹黑駒放慢了速度。

汪梅先從馬背上溜下來,饒平泰接著也翻身下馬。

兩人且走且說,不知不覺到了塘口村前土崗。 “站住!口令!”值班哨兵彭水生喊道。 “鴻箭!”饒平泰回答。 “三小隊長!”汪梅興奮地喊道。 “饒大隊長,汪梅!你們可回來了!”彭水生驚喜地叫了一聲。幾個戰士迎上來,親熱地拉著饒平泰往村裡走。他們來到村前空地,彭水生大聲喊叫:“饒大隊長回來了!”羅忠一個“軲轤”從鋪上坐起:“你們聽!是饒大隊長回來了!”戰士們霍的從鋪位上爬起來,黑牛第一個衝出房門朝空地奔去。這時,在獨屋內的柳青也被一片喊叫聲吵醒……

“大娘!你聽,外麵好像出了什麼事?”柳青諦聽了一會,“大娘,是饒大隊長他們回來了!”“啊!是饒大隊長回來了,我要去見見恩人!”李大娘驚喜地說。“大娘彆慌,我和你一起走!” 柳青說。村前空地擠滿了人。羅忠走上前去熱烈地擁抱饒平泰。一小隊長王錦風接過那匹黑馬駒,嘖嘖聲讚不絕口。柳青牽著李大娘從人群中鑽進去。柳青熱烈地擁抱著汪梅。李大娘拉著黑牛突然跪在饒平泰跟前說:“兒子!趕快向咱們的救命恩人謝恩!”黑牛眼含熱淚說:“謝謝救命恩人饒大隊長!”饒平泰趕緊扶起母子倆,動情地說:“大娘,你這是乾什麼?要謝就謝我們的□□、新四軍!”“□□是我們的大救星!”大刀張振臂高呼。在場軍民齊呼:“□□是我們的大救星!”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大刀張又呼。在場軍民齊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羅忠在指揮大家齊唱《鴻箭》戰歌。歌詞唱道:暴雨傾盆下,箭出青龍崗。……

歌聲停,羅忠說:“鄉親們,饒隊長一路奔波辛苦了。你們明天還有活計,大家休息去吧!”戰士們勸走了群眾,才往駐地走去。

戰士們把饒平泰擁進了駐地。饒平泰坐在自己的鋪位上,大夥趴在他邊上圍成個半圓。

李小豐搶到一個最接近饒平泰的位置。

“大隊長,我最關心的是——是不是一鏢命中?”李小豐急問。

“小豐同誌,你是一個好鏢手,在回來的路上,我算準了你一定會向我提出這個問題來的。”饒平泰說。

“大隊長,快說呀,是不是一鏢結果了那鬼子司令的性命?”李小豐又問。

“同誌們,我們鴻箭的箭鏢,既然出手了,就決不會虛發!”饒平泰自豪地。

“那一定是命中了!” 張東華叫道。

羅忠在邊上捅了一下饒平泰說:“平泰同誌,你就照直說唄,讓我們的戰士也好借此機會充分理解上級的作戰意圖,學習軍事鬥爭藝術呀!”

“中是中了!擊中禮堂前的木柱!”饒平泰一笑說。“啊?”眾戰士帶著失望的、疑惑的複雜情緒。

看見饒平泰平安歸來,柳青才放下這幾天忐忑不安的心。此時她正津津有味地站在一邊聽著饒平泰的講話,插上一句問道:“大隊長,那我□□裡的子彈是不是長了眼睛呢?”

“謝謝柳青同誌,你的這支槍確實很優秀!我帶著它出征,也沒有辜負它的一片殺敵的激情,可是我要告訴大家:它的第一發子彈打在鬼子軍官的軍帽上;第二發子彈打中他拿國旗的右手腕;第四、第五發子彈分彆擊中兩個鬼子兵的腿……

“那第三發子彈呢?”柳青忙問。

“擊中偽縣府一個汽油桶!說實在的,我還留了一發子彈在槍膛裡。同誌們,子彈都按我們的作戰意圖分彆擊中該擊中的目標,這算不算彈不虛發呢?”

“大隊長,我還是不理解,既然帽子都可以打掉,為什麼不往下一點打,把那狗娘養的腦袋瓜,來個遍地開花呀?” 二小隊長肖子文問道。

他的話惹得大夥一陣笑,剛才駐地裡嚴肅的氣氛變得輕鬆了一些。

“同誌們!我認為你們的大隊長這次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按上級的指示,這次鴻箭行動旨在達到政策攻心,威懾敵人的目的。正像饒大隊長剛才所說,箭鏢和子彈都按我們的作戰意圖命中目標!這是一次成功的心理戰!”羅忠說。在座的戰士們情不自禁的熱烈鼓掌。

“我還想補充一點:我們按照上級指示——不進行武裝營救兩位被俘的戰友,但是這次行動如果真的奏效,那麼,可以這樣講:我們在敵人內部製造了矛盾,也就是說,利用敵人之手起到保護我們自己同誌的目的。”饒平泰說。

“通過饒大隊長和羅指導員這麼一解釋,我理解了上級的作戰意圖。不過,下次有什麼任務,我要求把我小豐帶上,我的箭鏢肯定不是插在木柱上,而是紮在敵人的大腿上!”李小豐風趣地說。

大夥一陣哄笑後。沸騰的塘口之夜,漸漸平靜了下來。

朦朧的星光映照著一片白茫茫的水域,泛著點點的波光。羅忠和饒平泰來到河堤上。

羅忠用胳膊肘捅了一饒平泰:“你這家夥,還有件事瞞著我。剛才,我不便當眾揭穿,現在你可得老實交待啊!”

“老羅!我這人一條直腸通到底,會對你羅忠保守什麼秘密?”饒平泰莫名其妙地大聲問。

“我問你,去孝感城前你向柳青要小手絹乾什麼?還有,當天晚上,你躲在老戴屋裡鬼鬼祟祟地背著我乾什麼?”羅忠道出一連串的追問起來。

饒平泰恍然大悟說:“唉!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向柳青同誌要白手絹是為了做箭纓;躲在老戴屋裡,是為了寫字!”

“寫什麼字?這麼機密?連我這個指導員也保密?”羅忠還是緊追著問。

“是不是‘我愛你呀’四個字?”羅忠打趣問。

“你老羅也真會開玩笑?我告訴你:我這四個字是給我們的敵人看的,如果沒有什麼背景和高深文化,恐怕他娘的還看不懂呢?我現在說出來,倒要看你老羅是不是一下子就明白得過來!”饒平泰也捅了他一下。

“你快說呀!”羅忠忙說。

“這四個字是:慎之又慎!”饒平泰一字一頓說。

“好!這是我們中華民族文化的精髓!它伴隨著利器的確產生了一種強大的力量,一方麵向敵人宣告:我們鴻箭遊擊隊就活躍在他們眼皮底下;另一方麵又告誡敵人每做一件事,都得想了又想,慎重行事!” 羅忠點點頭。

“老羅,我們說了這半夜的話,怎麼沒見到老戴和朱貴同誌呀?”饒平泰話題一轉問道。

“啊!他們兩個昨天結伴到野豬湖打野豬去了,說是打頭野豬為全村歡慶你和汪梅的凱旋啊!”羅忠回答說。

羅忠看了一下手表說:“已經是深夜11點多了,你折騰了白天加黑夜也該好好休息了。”

“今晚,我們也許可以睡個安穩覺,不過,我們的敵人可能睡不著覺!”饒平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