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沙堤口 辛安渡棉花倉庫被搗,西尾……(1 / 2)

鴻箭 白葉徐 7406 字 11個月前

晨陽灑滿大地。公路上一支日軍車隊正朝辛安渡口駛來。前後幾輛三輪摩托壓陣,中間一輛越野軍車中坐著日軍駐武漢總部的將軍——西尾。他滿臉怒色,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上,眯著眼直視前方。車隊嘎然停在日軍駐辛安渡據點前。

據點四周,密密布崗。木村隊長帶著近百名日軍夾道迎接西尾將軍的到來。隻見西尾將軍在高島副官的陪同下,大搖大擺地從那邊走來。木村急喊口令:“統統的——立正!致敬!”西尾將軍臉色陰沉:“你的,馬上帶我到倉庫去!”“嗨!請將軍隨我來。”木村隊長在前麵帶路。

倉庫大門敞開,庫內一片狼籍。西尾將軍大步踏進倉庫,走了一圈,見各大小庫房空空如也,十分憤怒。

西尾將軍揪住木村的衣領,先是一聲怒罵:“八格牙路!”接著是“啪啪”幾個巴掌後,訓斥道,“你的,把武漢戰區的過冬戰備物資統統給丟失了!還有什麼臉來見我!”說罷,正要舉手向木村的臉再次打去,被站在一旁的副官高島輕輕地阻攔。

“請將軍息怒!從事情的本身來看,木村隊長並沒有什麼原則的錯誤;這事也怪不得龜田大佐。試想,在半夜遭新四軍圍攻的龜田,他不電令駐守辛安渡的部隊去馳援,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這事,要怪,就怪新四軍太狡猾!怪那鴻箭遊擊隊太厲害了!”高島副官說。西尾將軍不解氣地:“嗯……我的剛才實在是怒不可遏,此恨難消啊!”兩人走出倉庫大門,朝辛安渡口慢慢走去……

望著這碧波萬傾的朱湖,西尾將軍歎道:“中國,這麼的大,就像這湖,沒有邊際。我們雖有鐵拳,也不知朝哪裡砸!”

“將軍一直沒有放鬆對中國的研究,今天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了?”高島問。“高島君,難道是我的智慧已經用完了?”西尾將軍拍著高島副官的肩膀反問道。 “不,不,不!將軍不久前構想的‘盾牌’行動不就是很高明的一著嗎?”高島提醒道。 “唆嘎,我的今天怎麼會把昨日的戰績當作垃圾險些扔到這朱湖裡了?哈哈哈,謝謝高島君給我揀了回來!”西尾將軍轉怒為笑。“將軍,人在發怒的時候,往往會忘掉一切;隻有心情愉悅時,才會有敏捷的才思。”高島陪著笑說。 “喲西!高島君!這麼說——我們還得辛苦一趟,趁機到孝感城去?”“這不!我們的將軍又聰明一世了!”高島諂媚道。兩人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車隊在肅殺的氣氛中離開辛安渡。

且說饒平泰和羅忠那天晚上率領遊擊隊成功偷襲辛安渡日軍倉庫後,正為如何運輸這批物資犯愁呢!兩人匆匆吃完早飯,就來到駐地前的村道上邊走邊談。

“我們這次行動,打在敵人痛處,敵人是不會善罷罷休的!根據以往的經驗,我們既要抓緊棉花北運,同時又要提防敵人的偷襲!”羅忠先說。

饒平泰沉思默想一陣,說:“是呀!這次水上運輸量大,而且時間又緊,任務是非常艱巨啊!昨夜,把物資安放在無名島後,我就一直在想,這次運輸要采取哪種戰術?”

“打伏擊戰……武裝護航……”羅忠數落著。饒平泰把手一拍:“我們想到一塊了!還有一個問題——船隊怎樣通過沙堤渡口?”

是日上午,孝感縣委的領導也正在為這批棉花的運送發愁!

秦偉山和牛桂蘭也正在駐地前的小樹林下邊走邊談。

不遠處傳來通訊兵小吳的喊聲:“秦書記——” “小吳回來了,一定帶回上級的指示!”秦偉山抬起頭朝前看。“走,我們接小吳去!”牛桂蘭忙說……兩人往前跑了一段路。在一棵大樹下,通信兵小吳翻身下馬,從文件袋中取出一封公函,把它交到秦偉山手上。然後轉身牽著馬回駐地去了。秦偉山急忙拆開公函,看完後將它交給牛桂蘭。

牛桂蘭看完公函後,嚴肅地說:“看來,我們剛才對敵人的反撲陰謀的毒辣性還想象得不夠!”

“上級的提醒是對的。桂蘭同誌,在我們還沒有聽到饒平泰的意見前,派小吳現在就去孝感城走一趟,要黃嘯天密切注意日偽軍的一舉一動,並儘可能搞到敵人動向的情報來!”秦偉山說罷在沉思。

“對!事不宜遲,我馬上就去布置。”牛桂蘭說完離去。回到駐地,牛桂蘭跟秦偉山商量了一會後,把小吳拉到跟前,指著魚池說:“小吳,這魚看來要派上用場了。”說著耳語了一陣……

晌午時分,頭戴鬥笠、手拎魚簍的小吳,因為有鮮活魚作誘餌,順利進城,把縣委的指示秘密及時帶到了黃記修理店。

2

黃嘯天的判斷沒錯,日軍確實有重大行動。此時,西尾一行的車隊駛進孝感城關,他們連中飯都顧不及,便急匆匆地往孝感司令部樓上走。宇島大佐和西尾將軍兩人盤膝對坐。“將軍蒞臨孝感有何指示?”宇島大佐小心問。西尾將軍用手做了一個退下的動作。宇島大佐立即示意舞女及警衛都退下。西尾將軍臉色一變:“皇軍囤積在辛安渡倉庫的戰略物資——棉花,近日被遊擊隊搶走,你的知不知道?”宇島大佐心中一驚:“請將軍恕罪,我的不知道!”

“又是活動在你管轄下的遊擊隊乾的。”西尾將軍從衣袋中掏出一支箭鏢將它擲到宇島大佐跟前。

宇島大佐慌忙撿起箭鏢。這支鐵青色的箭鏢除了沒有係上尾纓外,跟上次那支一模一樣。他眼前仿佛閃過恐怖的這一幕:在一片火光和驚叫聲中,一支尾係白綢絹的箭鏢帶著呼呼的嘯聲朝偽縣府禮堂前柱飛去。

西尾將軍接著問道:“我問你可記得幾個月前,在我的書房裡,我讓你看了‘中國大字典’後,我說的一番話?”

“記得!將軍說‘鴻箭’是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公然挑戰!一定要把他們的統統地消滅!”宇島大佐回答。

“幾個月過去了,你的拿什麼戰果來見我?我們的棉花的統統的被遊擊隊搶走。你知道你要承擔什麼責任嗎?”西尾將軍咄咄逼人。

宇島滿頭大汗,他爬到西尾跟前,低著頭說:“將軍!我的無能!我承認,我的對鴻箭遊擊隊的打擊不力!”

西尾將軍厲聲說道:“不是打擊不力,而是根本沒有打擊。我今日親臨孝感就是想告訴你將有兩種前景供你選擇:一種是:全力打擊‘鴻箭’遊擊隊,榮膺大日本功勳獎章;另一種結果——不需要我多費喉舌了吧!”

宇島大佐連聲說:“撤職,交軍事法庭處置!”

西尾將軍用鼻子哼了一下:“你的明白就好!”他喝了一口茶,整了整軍裝、軍帽,轉身下樓……宇島大佐緊隨其後。

當天傍晚,送走西尾將軍走,宇島大佐像熱鍋裡的螞蟻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原來是崗村打來的,他請司令到他辦公室小坐片刻。

“崗村這家夥在搞什麼名堂,姑且走這一趟。”宇島大佐這麼想,便下樓去了。

他驅車悄悄來到日軍駐孝感憲兵隊,下車後走進辦公室,見崗村正在用毛筆寫這八個漢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宇島大佐走近桌邊,拿起它,看了又看,十分激動地嚷道:“喲西!”“司令,我今天還給您物色了一個您所需要的人。”崗村神秘地說。宇島大佐環顧左右問:“什麼人?”崗村拍了兩下巴掌,從內室走出一個肩挑貨擔,手拿搖鼓,頭戴草帽的貨郎。宇島大佐看了來人後,不解地問:“他的,什麼的乾活?”崗村嘿嘿奸笑:“他的,就是這個——”他指著紙上的“矛”字。宇島大佐揣摩了一會,用左手食指與右手掌作了一個對擊的動作後,頻頻點頭。宇島大佐好奇地對這個貨郎上下打量一番:“啊——我的明白你的意思了!”說罷,麵對貨郎發問,“你的,是什麼人?”貨郎突然放下貨擔,摘下草帽和偽裝:“司令,我是趙五林呀!”宇島大佐恍然大悟:“喲西!原來是你,偽裝得很好!連我這個司令都給你的騙過去了。你的,很能乾的!”邊說邊拍拍趙五林的肩膀,“這次你的立了功,我的大大的重賞!”趙五林點頭哈腰:“太君,我的獎賞的不要,隻想多為司令的效勞!” “你的,大大的忠臣!”宇島大佐狂笑。趙五林受寵若驚,說:“太君,沒彆的事,我的先回去了。”崗村叮嚀:“趙五林,什麼時候出發,你的等候命令!”等趙五林走後,宇島大佐悄悄對崗村說:“今晚,你的到司令部來,我把枝子小姐送給你!”“謝謝司令!”崗村樂不可支。

3

第二天上午。柳青和汪梅等人隨饒平泰、羅忠在府河孤島上仔細檢查隱藏的棉花。

饒平泰心事重重地摸摸棉花包,不時又望一望多雲的天空,對身邊的羅忠:“縣委遲遲沒有下達命令,看這天色又不很好,我擔心這批棉花……”

羅忠接著說:“黑牛昨晚留宿青龍崗,說明縣委一時也難以下決定。”

兩人轉到河灘邊上,饒平泰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河中打著水漂。順著水漂方向看去,遠處一隻小船朝孤島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