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色闌珊。
葉清和望向天邊的魚肚白,又看了一眼對麵的林雨,淡了笑容,有些惆悵道:“公子,我該走了。”
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已經天亮了嗎?”
“是啊,真快……”
她垂下眼眸,還未來得及傷感,就看見一塊玉牌被遞到眼前。
“姑娘,這個你拿著。”
葉清和略微掃了眼,那玉牌玉質通透,做工精巧,看著就價格不菲。
她沒有接,問道:“這是?”
“這是金陵城鳳來錢莊的令牌,若遇上困難,便可以此物尋求幫助。”
“我不能要,這太貴重了。”
林雨本就有恩於她,還對她百般照料,她急於逃命沒法報答一二已是說不過去,斷不能再收他東西了。
林雨難得強硬一回,直接塞進她的手心,並覆上她的手指。
葉清和知道他此舉隻是防止她歸還玉牌,卻還是忍不住心尖微顫。
“願姑娘終有一日能得償所願。”
昨晚,二人暢談一夜
林雨告訴她,政權更迭頻繁,時局動蕩,她身為弱質女流,想安穩度日,最好隱居江南,找個偏僻小村,平淡一生。
葉清和恍然大悟:是了,弱質女流與眼盲的文弱書生沒什麼區彆,想在亂世中活命,就得藏在彆人找不到的地方。
她卻說:“我不要,我不想就這麼浪費一輩子。”
她已經糊塗過一輩子了,不想到了另一個世界還做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結果如何,她總要試試才知道。
何況,她想將命運攥在自己手裡,就不能一味地躲。
“浪費?”林雨笑著搖了搖頭,“沒本事的才叫浪費,有本事的……那叫蟄伏。”
葉清和怔住了。
是啊,她哪裡知道,他到底是在躲避亂世,還是在暗中把水攪得更渾了呢?
她一向倔強,她知道林雨說得對,卻仍是不肯鬆口。
因為她從來不是一個自律的人,她管不住自己,隻要緊繃著的弦鬆下來,就有可能鬆一輩子。
林雨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無奈道:“金陵城,你或許會喜歡那裡。”
若她是男子,尚有第三條路,那便是去軍營裡闖上一闖,用性命搏一個前程,可她偏偏是女子。
可她覺得,縱使在亂世、縱使她是女子,隻要她想,她一定會竭儘全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新時代女性,絕不認輸。
所以她說:“不去江南,去金陵,我總會闖出名堂的!”
……
葉清和摩挲著手中的玉牌,一時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