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並非池中物,他藏得不好,但她願意演個糊塗人。
“姑娘在想什麼?”
她將令牌仔細收好,鄭重道:“若有一日,我真能混出些名堂,定會回來尋你。”
無論如何,她總該投桃報李。
林雨許是將這話當成了戲言,輕笑著隨口應了:“那我便等著姑娘。”
不像敷衍,卻儘是敷衍。
多年以後,葉清和回想起來,才知道,他根本是確信自己尋不到他,一輩子都尋不到。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對了,這是姑娘的玉佩,一並帶走吧,這玉佩摸著水頭不錯,想必是好東西,留著姑娘路上應急也好。”
葉清和沒有接:“那是給你的……”
一塊玉佩而已,不足以償還他的救命之恩,亦不足以抵消林雨對她的照料,但至少能讓她少些愧疚。
林雨似笑非笑:“姑娘可知,將隨身飾物贈予男子是何意?”
“啊?”葉清和怔住了,在理智戰勝衝動前,大著膽子“隨口”道:“既如此,就以此玉佩為信物,待我回來便以身相許報公子救命之恩如何?”
語氣越隨便,被拒絕的時候越體麵。
她確實是對林雨有些微妙的好感,但遠遠算不上心悅,林雨若不願意,她大可以說:“開玩笑的,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她正這樣半緊張半灑脫地走著神,卻聽見耳邊傳來一句輕飄飄的“好”。
“沒關係,我開……等等……你說什麼?”
“怎麼?姑娘不願意?還是說,姑娘隻是在拿我尋開心?”
林雨不藏拙時氣勢迫人,像隻淩厲的狐狸,輕而易舉就能洞察人心,讓本就羞窘的葉清和不敢直視。
“不,沒有,我隻是……沒想到……”她越說越覺得不好意思,乾脆閉了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心道:壞了,草率了!
林雨促狹輕笑:“那麼,這塊玉佩我就收下了,姑娘安心趕路便是,莫讓兒女情長阻了你的腳步……”
葉清和:……這男人真是該死的人間清醒事業批。
“姑娘為什麼不說話?是後悔了嗎?若是後悔……”
“不不不,沒後悔沒後悔,我走了,你自己保重,保重哈!”
葉清和:可惡!被狠狠拿捏住了!
她完全招架不住,說完便落荒而逃,也不管林雨的反應,跑了好遠才不舍地悄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想把樸素的小院和清雅的青年,連同自己夢寐以求的鹹魚式生活一起深藏於心,然後毫無牽掛、孑然一身地去闖蕩。
也不知,二人再相見時,會否已是雲泥之彆。
小院外。
素衣青年身姿挺拔,生得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正望著小巷的儘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有趣。”他忽然笑得高深莫測。
卻是不自覺摸了摸微熱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