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和離開後的第一件事是找了個當鋪,原主雖然不受重視,但衣裳與首飾還是按府內份例來的,算不上多金貴,卻也是尋常人家穿不起的,值不少銀子。
她換了身粗布衣裳,隨手攏了下頭發,便大搖大擺地往城門口走,十分順利地混了出去。
就是說,透明人還是有好處的。
原主極少出門,認識她的人屈指可數,仆役隻能憑著服飾去找人,就算她現在站到他們麵前,也隻會得到一句“看什麼看!刁民!”。
葉清和:就這?就這?
城外道路邊停歇著不少車隊,她好奇問了問,才知道都是他們都是商隊,路過襄陽城,為了趕時間就隻派人進城買些必需品,買回來立馬啟程。
葉清和尋摸了半天,挑了一家看著最好說話的,問領頭人,可否捎她一程,她可以付錢。
領頭的姑娘是個極爽快的,二話不說就讓她上了車,錢也沒收,怕她認生不自在,還主動與她說話。
葉清和:大好人啊~
據這姑娘自己說,她叫崔靜,是金陵城富商崔氏的獨女,自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後來年紀大了,父親便挑了個貧苦人家的青年才俊入贅,等著日後替她打理家業。
崔靜道:“要我說,我寧願終生不嫁,誰說女子就隻能嫁人,我偏要繼續做生意,這不,我爹拗不過我,便讓我和俊郎一起來了。”
這個“俊郎”就是崔家的贅婿張俊,現如今改姓崔,進城買補給去了。
“那你呢,葉家妹妹,瞧你白白淨淨的,一準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怎麼打扮成這樣,還一定要去金陵?”崔靜不愧是生意人,眼光確實毒,葉清和瞞不過,隻得半真半假地將原主葉婷在葉家的遭遇說了一遍。
崔靜聽了也替她憤憤不平:“女兒怎麼了,誰說女兒就不能繼承家業,便是不讓女兒繼承家業,也不該這般苛待!身為商人如此刻薄短視,早晚是要跌大跟頭的!”
“罷了,崔姐姐,都過去了,我既逃出了這襄陽城,以後再沒什麼葉四小姐,隻有我葉清和了”
話雖如此,她若是真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回過頭來第一件事就是搞垮葉家,為葉婷與自己出口惡氣。
“葉妹妹灑脫,隻是這世道對女子實在不公……對了,左右你都要去金陵,不如跟著我回崔家吧,我可以教你經商。”
“可以嗎?”葉清和聞言驚異地抬眼看她,可她的眼裡竟是滿滿的認真。
看得出,崔靜是真的想撈她一把
她險些感動得落淚:拋開時代,無關身份,隻因同為女子而推己及人,這就是最純粹的“女權”。
“當然可以,我爹開明,這你從我身上也能看得出來,家裡除了我爹就是我說了算,你我同為女子,你的辛酸我都懂,你若跟我回去,我必是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葉清和正要點頭的時候,馬車外的動靜打斷了她們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