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夥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怪他們一副沒見識的樣子,實則若是直接揭了望月樓裡事主的委托貼,那就是一定要完成這天坑委托的。
當然,目瞪口呆的主要是路人,至於揭了榜單的青年本人,依舊是一副萬事於我無關的姿態,眉峰低垂,不露一絲隱含著的鋒銳之氣。一手拽著那張委托單,一手微扶著腰間的長劍,就要離去。
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一群跟這青年一樣身著白衣的人一股腦湧進來,為首的那個長得頗有點五大三粗,手裡握著一把門板似的重劍。
同樣的白衣穿在先前那個青年的身上頗有幾分脫塵出俗,到了他的身上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似乎一口真氣尚未調勻,氣息有些急促,一進來看見白衣青年,先是一喜,緊接著就看到了青年手裡的委托單,登時眼前又是一黑,一聲慘厲的嚎叫就從他嘴裡蹦了出來。
“師兄啊!”
不錯,這白衣青年,正是萬劍山當代大師兄鐘臨,那個五大三粗的,是他的二師弟徐猛。後麵跟著的,則是他的一群冤種同門師弟。
他們此番是為了門中要事前往七星穀,要求得顧穀主往萬劍山一行,出手救一個人。
按理來說,這事是不該鐘臨來的,門中誰不知道,這位大師兄雖然劍道無雙,但論起說話水平來,正好跟劍術修為成反比。
但要請天下第一醫修,七星穀掌門出馬,這派來請人的,身份自然也不好太低,恰好其他人都不便出行,於是這事,就隻能落到大師兄鐘臨,未來的萬劍山掌門頭上了。
事已至此,長老們再不放心,也隻好把他從閉關中拎出來。抱著
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又給他配了一群師弟,耳提麵命這群師弟,儘量少讓鐘臨開口後,一臉擔憂的把他送出了山門。
至於鐘臨怎麼又到了這望月樓,又要從前一日說起。
昨日這一行人一路禦劍而行,眼見有人靈力不多,便找了個地方調息。
一群師弟都盤坐在地運轉周天,鐘臨跟徐猛靈力悠長,則在一旁為眾人護法。
徐猛此人雖然看著五大三粗,卻是個心細的,要不然長老也不會讓他跟著鐘臨跑這一趟。
眼見無事,他便又拽著鐘臨絮絮叨叨,把見麵時該說什麼話,顧穀主可能有什麼反應,如何應對,細細的說了一遍又一遍。
鐘臨雖然不怎麼會說話,但並不是個傻子,看他這樣,皺了皺眉:“你這般緊張,是怕我們請不動顧穀主,他不肯出手?”
徐猛聞言噎了一下,心道我何止是怕他不肯出手,我還怕你一張嘴把人家得罪個徹徹底底呢。
隻是這話畢竟不好直接說出來,於是徐猛還沒來得及開腔,地上一群調息剛結束的師弟裡就有一個接上了話。
“那也正常,顧穀主可是天下第一醫修,據說請他出手一次,一般都是百萬靈石起。”
說到百萬靈石的時候,他還咽了咽口水,有點被嚇到的樣子。
畢竟整個九州都知道,劍修,一般是真的窮。
他們雖然能打,但更能花啊!一有積蓄,不是換成天材地寶,融進了他們的那把本命劍裡,就是花在找器修來修被他們打壞掉的劍上了。
另一個師弟也接了腔。
“可不是嗎......上次求醫的好像是伏虎門的少主吧?據說金丹都碎成幾塊了,他爹咬牙拿了一塊舉世難尋的素月寶玉出來,才請到顧穀主出手。”
兩個師弟對視了一眼,乾脆打開了話匣子。
“哪像我們萬劍山,一窮二白的,這次來請顧穀主,長老他們說的條件居然是可擇一萬劍山中人,為七星穀出手三次。”
“我們萬劍山那幾個長老都窮成啥樣了,看家護院的活都接,他們出手三次,怎麼抵得上百萬靈石。”
“依我看,這事大概率是不成了。”
鐘臨聽著若有所思,又問:
“那可有什麼法子,可以快速賺取百萬靈石?”
這下不止兩個師弟了,一群人紛紛搖頭。
“那可是百萬靈石啊,哪能說賺就賺。”
這時候,卻有一個不合群的聲音冒了出來。
“額,要說百萬靈石,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眾人應聲看過去,這說話的是最小的一個師弟,修行年限尚短,平時還有心思聽些奇趣軼聞。
他看著一眾師兄投來目光,縮了縮脖子繼續說:
“我聽說望月樓有個沒人接的天價委托,報酬剛好就是百萬靈
石。”
眾人頓時來了興致,催著他往下說,但他一講完,一群人紛紛翻了個白眼。
怪不得沒人接呢,這玩意兒是人能做的?
唯獨鐘臨一臉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起身,飛身禦劍離去。
其他師弟們還沒反應過來,比較了解鐘臨的徐猛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登時變了,心說不好,這祖宗不會是去接那個該死的委托了吧?
當下也趕忙一邊帶著師弟們禦劍跟上,一邊試圖給大師兄傳音攔住他。
奈何鐘臨修為擺在那裡,劍光本就迅捷無雙,又先發一步,任憑他怎麼追趕也是追之不及了。
等他帶著師弟們氣喘噓噓的追到望月樓,就已經看到鐘臨把那張沒人敢接的委托單捏在手裡了。
這刺激屬實太大,徐猛一個修仙之人,都差點背過氣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祖宗誰愛管誰管,老子要回萬劍山。
說是這麼說,自己帶出來的,還得想辦法帶回去。
於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愁眉苦臉的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鐘臨就握著劍在一邊站著,看著他們嘰嘰喳喳,順手還給靈劍做了個保養。
不得不說,鐘臨的賣相還是不錯的,白衣黑發,手裡再握一把長劍,隨便往哪一站,就是活生生一副鐘靈毓秀的畫卷,沒辜負他的名字。
往日他行走人間的時候,隻要不開口,往往都能得到女修們含羞帶怯投來的目光。
但眼下這群師弟們沒誰有閒心欣賞他的風姿。
愁苦,很愁苦,師門的任務還沒完成,大師兄又捅了個天坑。
一群師弟爭論了半天,是先去七星穀請顧穀主出山,還是試試去見一下這個天坑的事主,看能不能預支這百萬靈石去請顧穀主,反正接也接了,賠是肯定沒錢賠的。
鐘臨保養完自己的靈劍,看他們還沒吵出來個結果,輕飄飄冒出一句話:“這個委托的事主也在七星穀。”
一群師弟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突然消失了聲音。
......
夜幕將至,整個七星穀都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各種靈花異草映著斑駁的燈影,顯得十分靜謐。
但此刻卻有一個人跟這靜謐的氣氛水火不融,顧穀主在書房裡轉來轉去,好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看他轉了一圈又一圈,一旁閉著眼清修的顧夫人隻好清清嗓子。
“做什麼呢?慌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