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曼親啟:
見信如晤,展信舒顏。
近來平安否?距離你上前線已過半月,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
我在昆明很好,聯大的老師和學生們都很好相處。昆明很美,美到陽光透過葉隙撒落,點點光斑映在人的臉上,微風拂過,光影輕輕搖曳;美到入了寒冬還有櫻花飛揚,波斯菊嬌俏著微顫,蔥鬱的林中還有鳥鵲歌唱。
昆明的一月倒像重慶的四月。這裡山清水秀,我都快遺忘遠在1275公裡外的你們還在炮火的轟鳴聲中。
雖說快到了七九,但棉衣食品還是要跟上補給。前日我發電報詢問梓苒,她回複道新的一批物資已經運往長沙,也不知道你收到沒有。
近來我總是能夢到你,想來是我太擔憂你,靈魂於心不忍,替我去了長沙。
我知道,你看到後又要說我矯情,但是抱歉啊,請原諒我的矯情,允許我小聲地說一句想你了。
雲南雖是山區,昆明卻格外平坦,這裡的人說城市大多是在壩子裡。他們還說昆明有山,不過在外圍。我看了看遠處的蒼翠,果斷選擇放棄,不禁想起在重慶時無論去哪都要上山下山。
好像我爬過最高的山就是跟你一起爬的縉雲山。那時還是你強拉著我爬山,我以裙子和鞋是新買為由拒絕,你二話不說直接把我拽進車裡,一路開到縉雲山。拉著我就上山,我連說句話不都不能。
江大小姐從來說一不二,永遠都不給彆人說話的機會。
爬了一個多小時,我腳已經酸了,腳踝後麵的薄皮已經被磨破了,你看到了把披風披到我身上,問我累了嗎,我搖搖頭說還能繼續。
你低眉不語,而後嗤笑:“就你這點體力,怎麼進中統的?”我直接把披風甩給你,你笑著按住我的手,說了好一會話我才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