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申悄悄把被子掀開一角,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剛才的事情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沒睡醒,冒犯你了。”
鄭開陽看向他的小未婚夫:“該道歉的是我,深夜造訪,嚇到你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扯平了。”裴申順坡下。
鄭開陽搖搖頭:“因為我的疏忽,導致安城誤解了我的意思,送給了你一份唐突的禮物,所以我還欠你一次道歉。”
裴申:“小事,我不介意,隻是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它。”
鄭開陽:“我把它帶走。”
裴申:“那就再好不過了。”
話說完,兩人便陷入沉默。
裴申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說到底,他們也算不上熟悉。
倒是鄭開陽主動開口:“廢棄小教堂塌方的事,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
裴申詫異地看向鄭開陽,他不信對方看不出來這背後主謀是趙敘,難不成鄭開陽還要幫著他對付自己的白月光?
不,也有可能是套話,鄭開陽在試探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爸爸讓我放過展博宇他們,我按他教我的話跟警察和校方說了,這件事應該平息了。”裴申暗示此事不會牽連到趙敘。
鄭開陽微微蹙眉,並不滿意大事化小的結果,如果裴申開口,他有足夠的把握讓這群霸淩者退學,甚至影響趙敘的名聲,鞏固裴申在趙家的地位。
隻是他的小未婚夫可能有自己的謀劃,他應該尊重而不是過多乾涉。
他隻好點頭:“好吧,如果需要幫助,隨時開口。”
裴申聞言忍不住多看鄭開陽兩眼,實在分不清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對了,你怎麼這麼晚在病房看文件?”他轉移了話題。
鄭開陽:“剛下飛機,有些文件還沒審閱完,明天開會要用。”
正好這時候水開了。
他放下文件,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放在裴申的床頭櫃上。
而後繼續道:“結果把你吵醒了,是我的錯。”
裴申望向水杯上方升騰的水霧,好笑道:“沒有必要一直道歉,你看上去不像是很愛道歉的人。”
“哦?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鄭開陽做出傾聽的姿態。
裴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們還沒熟稔到可以互相下定義的程度。
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欺我。
他還在思索要怎麼回答,忽然聽見鄭開陽說:“不用回答,我們相處的時間還短,以後可以慢慢尋找答案。”
裴申如釋重負,一邊點頭,一邊吹涼熱水,假裝自己忙著喝水。
溫熱的水流滋潤了乾燥的嗓子,他舒服地喟歎出聲:“謝謝你的熱水,我繼續睡了,燈不用關,開著燈不會影響我的睡眠。”
鄭開陽:“好。”
病房重新歸於寧靜,鄭開陽撫了撫文件,卻遲遲沒有看進去哪怕一個字。
裴申說得沒錯,他不是喜歡嘴上道歉的人,如果做錯了什麼,他更願意用行動來彌補。
但有的時候,越是珍視,就越容易謹小慎微,害怕出錯。
尤其當出錯的代價,是他無法承受的時候。
……
翌日,裴申出院。
他帶來醫院的東西不多,充氣娃娃也被鄭開陽依約帶走,剩下的雜物一個行李箱就裝得下。
這一次趙不群推掉了公司的所有事務,親自接送裴申去樓蘭一中報到。
豪車開進學校的時候引起了一點騷動。
出了廢棄小教堂坍塌這件事,校方對裴申的報到非常重視,校領導更是對裴申噓寒問暖,生怕裴申心情不好把事情鬨大,有損學校的名聲。
有好事者把這一幕拍了上傳貼吧,問是不是來了什麼大人物。
裴申把那幾張能看得清臉的圖片下載下來,留著備用。
樓蘭一中有著嚴格的分班製度,像裴申這種純靠砸錢進來的學生,一般都安排在十八班,全年級最後一個班。
這個班級素有“紈絝班”之稱,成績穩定年級倒數第一,偏偏誰都惹不起,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將來不會在他們的手底下討生活。
這次裴申發生意外,校方特地給了他一個特權,讓他自己挑選班級,甚至是尖子班都可以。
裴申卻婉拒了校領導們的好意:“我還是去十八班,以我的成績,去哪個班都不合適,隻有十八班最適合我。”
開玩笑,十八班是多好的資源地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家世顯赫,和他們處好關係,相當於開拓幾十條人脈。
他上一世就是太看重麵子,不想趙不群看不起,拚了命調去彆的班,白白錯失了這麼好的資源。
當然,他不是說學習不重要,而是現在的他必須藏拙,否則被老狐狸看出端倪,再想脫離趙家就難了。
裴申來到班級,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班主任讓他坐到章天放身邊。
章天放?
那可是傳說中二十二歲讀完博士,二十三歲就發表了數百篇論文的物理學奇才。
他所提出的黑洞碰撞理論與輻射理論佐證,更是榮獲諾貝爾物理學獎,讓他成為曆史上最年輕該獎項獲獎得主。
而現在,未來的物理學大佬用筆帽捅了捅他的手肘:“下不下五子棋?”
裴申:“……”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