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快上課了，你怎麼還在天台？”張起赫把張楠從天台欄杆旁拉開，風吹過張楠的頭發，發絲蓬鬆地向後伸展，憂鬱又安靜。

“沒什麼。”

“為什麼不回去上課？”張起赫問。

“老師講的東西我早已經學過了。”張楠漫不經心地答。

“你這是違紀，明白嗎？”

“我並沒有影響到彆人，我給學校拿榮譽，學校給我自由，這是公平交易。”張楠理直氣壯地說，說出口的一瞬間，張起赫愣了一秒，為什麼他的說話方式越來越像曆晴。

張起赫被氣笑了，問：“化學競賽你怎麼沒去？”

“我被人攔在了路上。”張楠躲過張起赫審視的眼神，沒有參加化學競賽，他很愧疚。

張起赫指了指張楠臉上的傷，說，“看看這是什麼？你知道為什麼彆人打你嗎，因為你太驕傲了，無視一切規則，既然你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要來我們學校？”

張楠啞口無言，是呀，他怎麼來到了這裡，因為什麼？

曆晴和桃李中學也不屬於一個世界，她為什麼要留在桃李中學？

“你現在和我回去上課，不要每天惹事。尤其是競賽那幾天，如果你敢再搞砸，我張起赫第一個揍你。”張起赫放出狠話。

“你為什麼幫我？你明明很討厭我。”張楠問。

“和那些老師一樣，盼著你獲獎，學校下一年能得到多少財政撥款全靠你今年能拿幾個國獎。”張起赫說。

意料之中的答案，張楠覺得有些無趣，甩開張起赫的手。

張起赫收起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認真地說：“雖然你很討厭，但我不想像其他人一樣對待你。我們是同學，我不想傷害你。”

“就因為我們是同學？”張楠問。

“不然呢？”張起赫問，“我有自己的原則，同學是用來珍惜的，不是用來欺負的。”

張起赫雖然看不慣張楠的行事作風，但是他不做欺負人的事情，即使這個人他很討厭。

張楠有些觸動，他和張起赫明明連朋友都不算，張起赫為什麼要關心他？

比佑今天回南秀，張起赫一早專門去找班主任批假條，軟磨硬泡了一上午終於批假成功。

南秀鎮一年四季如春，比佑穿著白T站在學校門口，海風撫摸著著他的頭發，恒溫箱裡的小黑蛇很安靜，為了防止彆人害怕，比佑把箱子放在紙箱裡，紙盒上方蓋著他從江水市帶回來的大圍巾。

“比佑！”張起赫騎著電動車，停在比佑身邊，說：“上車。”

“彆急，先把這個給張楠。”

張起赫看了看這個紙箱子，嫌棄地問：“什麼東西？還用布蓋著。”

“張楠養的蛇。”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事實證明，人的直覺一般都是正確的。”張起赫更加嫌棄了。

“快去，彆磨蹭，我待到晚上就得走。”比佑催促。

張起赫搖搖頭，無奈地說：“真拿你沒辦法。”

張起赫正要掉頭，突然想到什麼，問：“等一下，突然回來乾什麼？要管張楠的事情？”

“回福利院看看，順便把蛇給張楠，他的蛇沒了他要絕食，誰喂也不好使。”比佑說。

“還有這種小東西，等我一下，我把這條“絕食蛇”送給張楠。”張起赫啟動電動車，重新進入學校。

門房大爺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比佑笑了笑，果然大爺還是那麼能睡，怪不得校外的混混總能找到機會為難張楠，不過南秀中學的圍牆也有很多出校的通道，熟悉南秀中學的人，隨時能順利進出。

箱子裡放著一封信，裡麵有學校的地圖，地圖上標明了各個隱秘通道，哪間器材室的窗戶可以通教學樓後的小道，都標得清清楚楚。

比佑花了兩個小時畫出了這份地圖，算是報答張楠的課程筆記。隻要張楠熟悉學校的一切通路，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及時脫身。

張楠的下次競賽不能出意外，每個競賽名額對學校都非常重要。比佑胡思亂想著。

張起赫飛速原路返回，拍上比佑的肩，“走，送你回福利院，今天的電動車的電隻夠去的路程，到福利院你負責給我的電動車充電。”

“沒問題。”比佑坐上張起赫的後座，福利院距離學校20公裡左右，一路村莊，海邊的村子捕魚為生，拳擊是村子最喜歡的娛樂方式。走出這片村落，隻有兩條路，上學或者出國打拳。

選擇打拳這條的孩子中，最成功的是齊贏，在T國的五年拳擊生涯給齊贏帶來了很多，名氣、金錢，同時也有麻煩。

齊贏回國後，東西區兩個幫派拉攏齊贏為他們做事，齊贏沒有答應。

後來，齊贏突然不告而彆，隻留了封信，說要去北方發展。

齊贏的爸爸去找齊贏，把比佑交給福利院。比佑明白，齊贏爸爸不會來接走他，即使他找到齊贏。

隻有齊贏真正在乎他。

比佑伸出手貪婪地觸碰每一縷海風，海風從他的發絲、指尖穿過。比佑脖頸間掛著一個貝殼，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發亮，這是齊贏送他的護身符。齊贏說海邊長大的孩子有貝殼的保護就可以戰勝一切。

福利院隻是一間普通的四合院，秦奶奶是院長，快八十歲的高齡，大部分時間都在院子的搖椅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