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的那間是教室，小學到初中在一起上課。

“比佑？！怎麼回來了？！”說話的人是姚亮，食堂大師傅，也負責平時的打掃工作，他手裡拿著掃把掃院子，表情帶著驚訝，五十歲的年齡並沒有磨滅他眼睛裡的天真。

“姚叔，我這周放假，回來看看。”比佑回答。

“管理員，管理員！比佑回來了。”姚亮衝著樓梯喊，北邊的二樓是管理員的辦公室，辦公室旁邊的幾間小屋子是學生的宿舍。

一個高大、胡子拉碴的男人從樓梯上下來，他是秦院長的兒子，叫秦理，是福利院的管理員。

教室裡的孩子聽到姚亮的聲音也跟著跑出來，撲倒比佑回來，甜甜地叫比佑哥哥。

教書阿姨姚薔站在教室門邊，溫柔地看著院子裡的比佑，她沒有教過比佑，比佑到福利院的時候已經是初三，在彆的學校讀書。

“怎麼回來了？”秦理問。

“學校放假。”比佑回答。

“正好今天兩個孩子辦初中入學手續，你跑一趟吧。”秦理說。秦理對比佑沒什麼好臉色，比佑攛掇小孩去彆的學校上學，不讓小孩在福利院的老師這裡上學，給他找了好些事情。

“管理員，比佑今天晚上的飛機，讓他休息休息吧，我去。”張起赫說。

“我去吧。”姚薔說，她已經快五十歲了，是這個福利院的老師，同時是這個福利院的宣傳員、對外聯絡員。

福利院的小孩上學由福利院自辦學校解決，政府資金不夠，能保留這個福利院已經非常不容易，比佑打拳攢了些錢，才能在福利院之外的學校讀初中、高中。

兩個小孩拉住比佑的一角，營養不良導致他們看著還像小學生，但實際他們都到上初中的年紀了。一個小孩叫西西，隻有一隻眼睛看得見，另一個小孩叫歡歡，有自閉症。福利院的小孩大多有這樣那樣的缺陷，比佑這樣完全健康還被拋棄的是少數。

“回來就好，我去給歡歡和喜喜辦入學手續，比佑好好休息。”教書阿姨溫柔的看著比佑，她待歲月溫柔，歲月也溫柔待她，她還是那麼漂亮有生命力。

“算了，我自己去，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彆在院子裡圍著了，進屋吧。”秦理不耐煩地說，“姚亮，今天多做幾個菜。”

歡歡喜喜不舍地看著比佑，比佑摸了摸他們兩個頭，喜喜親了親比佑的手，這才跟著管理員出門上車。

西邊的屋子傳來秦奶奶的聲音，“誰回來了？”秦奶奶拄著拐杖，看起來已經十分孱弱衰老。

“奶奶，是我回來了。”比佑趕緊上前扶住。

“啊，你又來了，福利院不能撤，這麼多小孩在這裡生活，起碼要把他們養大成人我才能放心。”秦奶奶邊說邊把齊贏往外推。

“奶奶，我是比佑。”比佑笑著解釋，秦奶奶年紀大了，已經糊塗了，看到有人進來就以為是來撤銷福利院的工作人員。

“哦，比佑都長這麼大了。”秦奶奶呢喃道。

“奶奶，進屋坐吧。”比佑扶著秦奶奶回屋。

姚薔帶著孩子們回去繼續上課，這節是語文課，下節是姚亮叔叔教數學。

“比佑的作文得獎了，還有兩百的獎金，我給你看看獎狀。”秦奶奶到處找獎狀。

“奶奶，奶奶，彆找了，該曬太陽了，到院子裡曬太陽。”張起赫怕秦奶奶累著，趕緊拉著奶奶去曬太陽。

福利院資金緊缺，不再接收新的小孩，工作人員也都上了年紀，福利院仿佛也是個日薄西山的老人。

還有6個小孩，歡歡喜喜的上學問題已經解決，還有兩個智力缺陷兒童，管理員在聯係彆的可接收的地方，還有兩個很小，該上三年級，教書阿姨正在給他們找願意免費接收的孤兒院。

等所有小孩子被送到更好的地方，這個福利院就會被撤銷，也算完成使命了，到時候教書阿姨退休，秦理、姚亮退休，這間四合院就冷清了。

四合院養育了許多小孩長大，最後的使命是陪秦奶奶慢慢變老。

比佑站在教室牆外發呆，張起赫走過來才發現。

“張楠下次競賽是什麼時候？”比佑問。

“下個月吧。”張起赫回答，“到時候我送他進考場，我每天跟著他，不信誰還能把他怎麼樣。”

“張楠惹到的人或許背景很大。”比佑皺眉。

“我會小心的，而且現在法治社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比佑靠牆坐下，用手擋住臉，說：“如果你們碰上什麼麻煩，報上白鷹這個名字，就說你們是白鷹的朋友。”

張起赫拉開比佑的手，說：“你又和你那幫朋友聯係了？”張起赫不敢相信地看著比佑的臉，質問道：“你怎麼敢？瘋了嗎？”

比佑推開張起赫，說：“傻瓜，我是從那個圈子長大的，怕什麼？”

“白鷹是誰？你嗎？”張起赫問。

比佑點點頭，微笑一下，說：“不是，我的一個朋友，你放心。”

張起赫一拳砸上牆，忍者怒氣說：“比佑！你好不容易才脫離那個圈子！”。張起赫知道比佑在撒謊，比佑隻要做出這個表情，嘴巴裡從來沒有一句真話。

“相信我吧。”比佑認真的說，“不會影響到我的，我在江水市，我真的脫離那個圈子了。”

張起赫鼻息哼了一聲，說：“第一，如果在張楠和你之間做選擇，我選你，我不會用你的安全去換他的安全。第二，你所說的情況不會出現，張楠隻是個普通學生，不至於惹上什麼重要人物；”張起赫說。

“好，我就這麼一說。”比佑沒有繼續爭執，張起赫很倔，他知道。

曆程不會放過張楠是必然，曆程和張楠之間隔著曆晴的生命，曆程會做什麼，做到什麼程度，比佑不知道，但是早早防備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