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今天我們學習《擬古詩十二首其九》，”早上第一節是語文課，教室的暖氣很足，空氣有些悶熱，比佑有些喘不過氣來。

早上在風中流過淚，眼睛到現在還是酸澀，比佑低著頭。頭腦昏沉，老師講課的聲音忽遠忽近。

“李白在這首詩中發表了自己對於生死、對於人生的感歎。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在這裡李白引用了《列子天瑞篇》，即\"古者謂死人為歸人，夫言死人為歸人，則生人為行人矣\"。活著的人就如同那匆匆過客一樣，在這世界上走上一遭，然後死去，這是所有過客的歸宿。緊接著在\"天地一逆旅\"這句中，李白則表示在這世間眾生所倚靠的天地，其實也不過是讓人們短暫休憩的地點，千萬年間，紅塵滾滾，人生是如此苦短，無論我們身在何處，又有什麼樣的差彆呢？.....”

“月兔空搗藥，扶桑已成薪。”比佑默念著，扶桑木原本是一顆東海上的神木，太陽從那裡升起，可現如今也不過是變成了破碎的柴火，就連著天上的神仙和神木都會落幕。更何況是這人間呢？

比佑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不要睡，眼皮卻越來越沉，要不要趴在桌子上睡一會？掙紮一會，比佑否定了這個提議，在這裡不能犯任何一點錯誤。

比佑看向曆程的方向，如果自己有一點紕漏，曆程會不會趁機把他趕出學校。

曆程注意到比佑的目光，好奇地轉頭，比佑的臉怎麼這麼紅？眼睛也腫了。

比佑慌忙偏過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課堂上，身體坐正，即使腦子已經跟不上老師講授的內容，比佑還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在聽課，他暗暗告誡自己，可以堅持到下課，再堅持一會...

下課鈴一響，比佑仿佛抽線的木偶，瞬間趴在桌子上，他太困了，果然還是不太適應北方的暖氣。

曆程皺著眉蹭一下站起，直奔比佑座位，左手探上比佑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你發燒了，跟我去醫務室。”曆程說。

“啊？”比佑推開曆程的手，懷疑曆程又要整他。休戰期已經結束，現在他們是敵人。

“陳禮和，幫我請個假。”曆程衝陳禮和喊道。

陳禮和拿著一片薯片停在半空，心想，曆程又在搞什麼名堂，什麼情況？

比佑賴在座位上不動，說：“我不跟你走，這裡可沒人幫我請假。”

曆程被氣笑了，拿出手機給班主任打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

“何老師，比佑生病了，狀態不太好，嗯，對，正打算帶他去醫務室，對，假條我之後再補，好的，謝謝老師。”

曆程掛斷電話，把通話記錄拿給比佑看，顯示屏上寫著班主任三個字。

比佑有些疑惑，曆程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弟弟，這個眼前這個人其實是曆環或者曆和，總之不可能是曆程。

“怎麼，還不相信？”曆程問。

比佑輕聲呢喃，“休戰期好像已經過了。”

“也是，不過我不欺負病人。”曆程說，扶起比佑，比佑沒再拒絕，跟著曆程走出教室。

特優班的教室一片安靜，所有人不自覺地目送這對仇敵走出教室。

沉寂過後，教室裡逐漸炸開鍋來，議論紛紛，一輪比一輪更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