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的陽光正好，值班醫生劉念在藥品架取藥，曆程站在旁邊。

“黃色的這個是退燒的，一天一次，藍色這個是消炎清火的，一天兩次，還有這幾支口服液，一天三次，記住了嗎？”劉念是校醫室的醫生，同時也是曆家的家庭醫師。

“嗯。”曆程回答。

“今天怎麼看起來這麼乖？”劉念問，眼前這個棱角鋒芒的男孩現在竟然也開始有幾分親和。

“有嗎？”曆程否認。

“有啊，我感覺你比以前開朗陽光了許多。”

劉念看了一眼病房方向，問：“生病的是你同學？誰呀？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朋友，不會是你把人家整生病了吧?”

“算是因為我吧，他是張楠的交換生。”

聽到張楠這個名字，劉念收起笑臉，擔憂地看著曆程，問：“你還是很在意那件事情嗎？”

“學姐，我怎麼能不在意？曆晴是我的親妹妹，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不可能自殺。”曆程語氣平靜。眼神卻非常犀利。

“或許曆晴真的隻是一時衝動。”劉念說。

“那隻是你的想法。”曆程變回生人勿近的模樣，臉色冷峻。

劉念很擔心曆程，曆晴離開之後，曆程媽媽精神狀態變得更差，曆程也更加冷漠。

曆程的痛苦與掙紮她都看在眼裡，卻無法幫助這個男孩。曆程就像恒溫箱裡的黑王蛇，一直困在妹妹的離開裡無法離開，四處尋找他所相信的真相，其實真相早已經查明，隻是他不願意相信。

“我得走了，你照顧一下比佑。”曆程冷冷地說。

劉念點點頭。

曆程推開病房門，比佑抱著被子的一角，看起來已經睡熟，陽光透過紗簾，靜謐美好。

曆程將輸液速度調慢，把藥放下，整個過程他都儘量不發出聲響。

“好好休息，我不會再欺負你。”曆程輕聲說，然後走出病房，輕輕帶上病房的門，

比佑睜開眼睛，桌子上擺著藥和一瓶礦泉水。

比佑口袋裡還裝著張楠帶給他的小盒子，盒子裡是張楠臥室儲物箱的鑰匙，儲物櫃的最裡麵放著曆晴送他的機器人，這個機器人是曆晴參加比賽的得獎作品。

張楠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機器人，所以送給了比佑。

比佑對機器人沒什麼興趣，但是這是曆晴的機器人。

曆程幫比佑請了一天的病假，他可以休息半天，然後利用剩下的半天去張楠家裡拿機器人。

快到中午，比佑已經完全退燒，比佑拔下針管，披上大衣，有假條，出入校門沒有任何限製。

桃李區海晴小區13棟703，比佑再次確認了一遍地址，打車直奔目的地。

比佑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

現在中午12點，家裡應該有人。比佑決定等一等。

12:30，一個穿著白色羽絨衣的女孩從電梯出來，手裡提著打包的飯菜。

“你找誰？”女孩聲音戒備，上下打量著比佑。

比佑拿出張楠的信，交給女孩，說：“你應該就是張樺吧，我是比佑，你哥哥叫我來取東西。”

張樺掃了眼比佑露出的校服衣領，表現地更加戒備。

比佑慌忙解釋：“我和張楠是交換生，不是特優班的那些人。”

張樺似乎沒有聽進去比佑的解釋。依舊非常不歡迎比佑的到來。

“我隻是來取個東西。”比佑表情乖巧，就像他麵對大多數人那樣。

見比佑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張樺打開門，不情願地說：“進來吧。”

張楠的房間裡放著一個直到天花板的儲物櫃，帶鑰匙的箱子放在儲物櫃的最上方，箱子裡放著曆晴送他的機器人。

“你拿這個做什麼？”張樺問。

“你哥哥讓我來拿的。”比佑說不出自己這麼做的理由，他無論怎麼表達善意，張樺都是一副拒絕的樣子，他開始拉開距離。

張樺不說話，比佑當她同意了。

比佑站在凳子上，小心翼翼拿出箱子。

突然，凳子的一條腿斷裂，比佑抱著箱子摔在地上。

張樺遠遠躲開，生氣地說：“你在乾什麼？！你把箱子摔壞了！”

比佑看了眼斷掉的凳子腿，乾淨的切割麵，顯然不是因為承受重量而斷裂。

箱子摔成幾塊可憐的板子，機器人的手臂已經和主體分為兩部分。

比佑將機器人放在一邊，簡易拚到一塊，試著把箱子變回原樣。“我會把這些修好的。”

張樺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你走吧。”

比佑拿起機器人，看了眼散在地上的箱子板，又看了眼張樺，這個箱子似乎不是摔壞的。

見比佑拖拖拉拉，張樺不耐煩起來，近乎發脾氣地問：“你為什麼還不走？！走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你哥哥的敵人...”，比佑被逼著退出房間，他想解釋，但是張樺什麼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