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眼圈紅了，說：“我在忙競賽，忙完就去看阿姨。”

“一定要記得哈。”張媛媛囑咐，把小狗抱緊在懷裡。

比佑重新回到鏡頭裡，他看到張楠紅了眼圈，趕忙安慰道：“阿姨很好，你放心。”

“我最後一次見阿姨的時候，她還很清醒。”張楠哭出聲來，“曆晴再也回不來了。”

比佑沉默，神色認真起來，問：“曆晴的機器人是不是被換過？”

“你也在懷疑我？”張楠問。

“曆晴出事是在實驗樓，她身邊隻帶了自己的機器人。”比佑停頓一會，繼續說：“你在實驗樓有沒有見過張樺。”

張楠震驚地看著比佑，不回答。

“曆晴送你機器人這件事除了張樺，還有誰知道？”比佑問。

“沒有了。”張楠如實回答，“曆晴出事好久之後，張樺才告訴我曆晴給我做了一個機器人，她替我收在儲物櫃裡，不過我一直沒有打開看過。”

“曆晴的機器人一點使用痕跡都沒有，而她送你的那台卻有使用痕跡，而且還沒有存儲芯片，你覺得曆晴會送你一個沒有存儲芯片還反複使用過的機器人嗎？”

“張楠，如果曆晴的事情和張樺有關，你要站出來，好嗎？”比佑說，語氣溫柔堅定，仿佛已經確定了事實。

張楠情緒有些崩潰，韓飛質問他時，他覺得是曆程在搗鬼，現在比佑也開始質問他，難道曆晴的死真的和張樺有關係嗎？

“晴晴，不要和小楠聊天了，幫幫媽媽。”張媛媛的聲音傳過來。

比佑無奈掛掉電話，說：“我先掛了。”

西伯利亞的冬天尤其寒冷，比佑和睫毛上的雪還沒來得及融化，又一塊雪花掉落，張媛媛懷裡的小狗不斷掙紮，不願意被抱著。

比佑給小狗戴上牽引繩，牽著小狗，蹲下摸摸小狗的頭，說：“真調皮，gift。”

張媛媛跟著蹲下，說：“我喜歡gift這個名字。”

“夫人，滑雪比賽開始了。”站在一邊的阿肯提醒道。

“好。小程和晴晴還等著我去給他們加油。”張媛媛站起來，比佑扶著她坐上雪橇車。

冬令營為了吸引更多的家長送小孩參與，各項活動都有觀賽場地，曆程和曆晴當年就是在這個滑雪場地拿到的第一名，那個時候，觀賽台上坐著他們的爸爸和媽媽，他們一家人感情還很好。

這次是單人滑雪比賽，兩個小時的賽程最終決出冠亞季軍。

第一名的女孩叫曆佳夢，19歲，拿到金牌的第一刻她跑向觀賽台，拉起他的媽媽，走上頒獎台一起合照。

張媛媛起身站起，說：“她和晴晴長得好像。”

“晴晴，她怎麼...韓佳怎麼也在，韓佳怎麼也在？”張媛媛表情疑惑。

比佑看向頒獎台上的那對母子，曆佳夢和曆晴很像，鼻梁高挺，眼神犀利。

張媛媛不受控製地走向韓佳，問：“韓佳，你怎麼在這裡？曆佳夢是誰的孩子？”

韓佳把曆佳夢護在身後，說：“你認錯人了。”

“你不要再找寒江了好嗎？彆再找他了。”張媛媛哭著懇求。

比佑拉住張媛媛，審視地看了看韓佳和曆佳夢，她們目光警惕，沒有一絲愧疚。

現在不是處理爭執的時候，比佑捂住張媛媛的眼睛，說：“阿姨，你真的認錯人了，曆程還在家等我們，我們回家好嗎。”

工作人員把他們拉到一遍，阿肯護著他們，工作人員才客氣了幾分，警告他們離開這裡。

回家路上，張媛媛一直在哭。飛機票定在中午十二點，比佑和阿肯扶著張媛媛上飛機，張媛媛發燒了，一路上邊哭邊說胡話。

比佑緊緊握著張媛媛的手，心疼又無奈。

愛無法強求，它既是人生的解藥也是人生的毒藥。

曆程的爸爸似乎不像普通爸爸那樣愛自己的妻子和兒女，就像比佑的爸爸不愛比佑一樣，無法強求，無從恨起，沒有誰天生應該愛誰，我們也不能因為誰不愛我們而恨誰。

“晴晴，不要離開媽媽。”張媛媛皺著眉哭泣。

“阿姨，晴晴已經走了，你還有曆程。”比佑低聲說，與其欺騙她，不如告訴她真相，她不能永遠活在想象中。

張媛媛似乎聽到了比佑的話，不再說話，漸漸平靜下來，放開了比佑的手，用毯子完全蓋住了自己。

比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陪伴。

飛機快落地時，張媛媛終於從毯子裡麵鑽出，她平靜地整理頭發，即使眼睛因為眼淚紅腫不堪，她還是直直地挺起腰杆，裝作無事發生。

“阿姨，你還有曆程。”比佑說。

張媛媛看了看比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眼神清明了許多。

飛機落地，阿肯和幾個保鏢拿著領取回來的行李。張媛媛提著航空箱，航空箱裡是一隻雪白的薩摩耶。

曆程等在出口處，身穿黑色大衣，修長貴氣。

“這邊！”曆程笑著衝比佑招手。

看到張媛媛紅腫的雙眼，曆程收起笑意。

比佑注意到曆程的表情變化，硬著頭皮迎上曆程探究的眼神，道歉：“對不起，曆程，我把阿姨惹哭了。”

“那我要好好想想怎麼懲罰你。”曆程說，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比佑躲到張媛媛身後。張媛媛抬起胳膊護住比佑。

“開玩笑的，回家吧。”曆程接過媽媽手裡的航空箱，問：“這個新朋友叫什麼名字？”

“gift.”比佑回答。

“很可愛。”曆程摸了摸比佑的頭。“我們回家吧？”

比佑說：“曆程，我參加了校隊，下午六點要集訓。”

曆程挑眉看比佑，問：“非去不可嗎？”

比佑點點頭。打開程路明發給他的集訓通知，讓曆程看。

曆程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決定放比佑走，於是問張媛媛：“比佑6點集訓，我們先送比佑回學校好嗎？”

張媛媛點點頭，說：“好，然後小程你送我回曆夢公館，我好久沒有去那裡了。”

“嗯，好。”曆程回答，他隱隱覺得媽媽有些不同。

比佑拉住曆程的袖子，說：“阿姨發燒了，你先送阿姨回家。”

曆程看向母親，張媛媛摸了摸比佑的頭，說：“阿姨想送比佑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