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來訪 深夜總是會發生很多事情(1 / 2)

“陛下,”和順小心地開口,聲音又低又輕,不敢驚擾夜深還在披衣處理政務的帝王,“晏相在外求見。”

晏清儀聽得稟告,筆一停,抬起眼來皺起眉:“這個時辰?”

“是,在外頭,”和順心思活絡,又悄聲補充:“今兒皇後娘娘去探望了晏相。”

陛下的眉頭聽了這話卻意外地挑了挑,舒展開了。

“請晏相進來吧。”她放下筆,端坐起身,想起什麼又叫住匆匆要出去的和順,“把茶水撤了,端些參蘇飲來,需溫熱的。”

“是。”

“現下已是隆冬時節,夜深風重,丞相應當以身體為重。”晏鴻昭初初坐定,晏清儀就頂著張麵癱的臉,內裡焦急,還是先說了句儘量平靜又自然的關懷。

晏相解了自己的大氅遞給侍立的仆從,話音未落不輕不重地咳了幾聲。

陛下見狀,立刻高聲催了和順,讓他將熱飲端來。

一入手便是與外頭截然不同的妥帖的溫暖,揭開茶蓋一入口又是最適當舒服,晏相在水汽蒸騰中微不可見地緩緩眨眼,放下茶盞心中便有了幾分分辨。

晏相不開口,陛下也並不著急再說話,一時間大殿靜然了幾分,再開口晏相的語氣溫和可親,全然沒有匆匆闖入宮門的銳利。

“陛下覺得臣為何而來?”

晏清儀再清楚不過,隻是不能明說,反倒要裝糊塗:“是因為近來朕有何不妥行事?”

“陛下親政已近十載,兢兢業業,無處不好,怎又會不妥。”晏相笑起來。

“那朕就不知丞相何故前來了。”

晏相放下茶水,道:“聽近來陛下與皇後生了嫌隙?”

“丞相是從何聽得這話的?”

“今日皇後來看過臣,多說了幾句。”

“應當不是,皇後怎會讓丞相因此煩憂。”晏清儀篤定李延貞沒這個膽子招惹他的老師兼嶽丈。

晏相微笑,拂開浮沫慢悠悠道:“陛下如此了解皇後娘娘,那臣下確實不必再擔心。”

晏清儀對自己父親不動聲色的功力總算是見識到了,頗有些頭疼,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才能教他打消種種猜忌,又不敢輕舉妄動,想來今日李延貞也是如此在父親麵前露了馬腳才讓父親深夜前來試探。

“那丞相大可安心,朕與皇後情深意篤,並無不好。”晏清儀來不及多作思量,決定打打太極糊弄過去。

晏鴻昭望向端坐於上的陛下,隻一眼就讓晏清儀有些心中打鼓。

好在這一眼並不長久,隻是蜻蜓點水似的一望,他又收回視線,溫柔的聲音自然從容地緊接著響起。

“端坐時稍偏右側,說話時習慣垂眼,端茶盞三指托底,一指於腹,一指於口。再怎麼看,陛下都比現在的皇後更像臣的女兒,若是你們二人情深意重,愛而不覺相仿,臣下也無話可說。”

一語畢,原本柔和地像水一樣的人退去柔色,再次看向她,這一眼與之前那一瞥大不相同,落在她身上無端讓她覺得如千石般沉重,又如刀劍一樣銳利。

“陛下,”他似歎息一般地聲音像是在引誘著,又是在警告著,“臣下隻有這一個女兒。”

晏清儀繃直身子端坐良久,期間他們兩人都保持著默契不言不語,待晏鴻昭手中的熱飲有些退了熱氣時,他聽得座上人輕喚了一聲“和順”,待殷勤的宦官換下他手中的茶盞,又奉上一杯新的熱飲後,寂靜的殿中隻留下二人,泄了氣似的人帶著無奈的笑意緩緩道:“果然,瞞不過父親。”

在晏清儀把一切事情都如實相告後,她的父親果然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還好,並不是匪夷所思的樣子。

“除了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晏鴻昭沉思良久後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

晏清儀搖搖頭,誠實地回答:“隻有父親你。”

晏鴻昭探究的目光在自家披著女婿皮的女兒臉上不斷打轉,他猶豫了許久,才溫柔無比地說:“卿卿,你與陛下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