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序的編號 自挖雙眼(1 / 2)

“觀影內容是什麼?”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江戶川亂步突然開口。

又有人打斷祂的觀影,在場的聰明人已經在思考究竟會給予怎樣的懲罰了,但他們心中還有另一個猜測,畢竟來到這裡以後,江戶川亂步就成了最特殊的存在,這不能不使人存疑。

不同於先前對太宰治的敷衍,祂這次的回答明顯很認真。

[是您的同位體——江戶川亂步。]

不待其他人詢問,祂接下來的話更為詳實。

[一般而言,觀影內容出現的最多的,除了其他世界,就是個體太宰治的平行世界同位體——□□□(ps:此為不可泄露機密)]

又有人想詢問,但還沒開口就被堵回去了。

[我知道各位在想什麼,彆多想,我不想讓你們知道的,你們絕對知道不了。]

[之前我說過的,是私心。]

[至於為什麼是他?是偏愛。]

眾人沉默,沒再試圖繞著彎地獲取信息,先前祂雖然說過出去後會消除記憶,但誰也不敢冒然相信這種未知的東西。很顯然,無論他們怎麼問,祂暫時都不會再給出任何信息。

[最後一次重複。]

[觀影現在開始。]

【鏡中的少年身著一襲長至腳踝的白色大褂,將身體完全掩住,但沒被寬大的袖子遮住的纖細手腕上縱橫交錯的可怖傷疤還是暴露出他此刻糟糕的身體狀況,精致的臉上無一絲血色,異瞳泛起冰冷的光,目光冷漠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他脆弱的脖頸被幾層厚紗布緊緊包裹住,但還是滲出血來。紗布邊緣卷起,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圈帶淤血的紅痕。】

鏡頭拉近,對準那雙異瞳。

【少年的眼睛一隻是透澈的藍,另一隻是霧蒙蒙的藍灰色,眼瞼下方又長又翹的黑色睫毛被淚水濡濕,泛起一層淺淺的薄粉色,一抹淡淡的青黑色鋪在眼底,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脆弱的美感。很漂亮的瞳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年瞳孔沒有聚焦,眼神有些渙散無神。】

無疑,這的確是江戶川亂步,那張臉與名偵探的臉幾乎一模一樣,五官驚人地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如果說名偵探是生長在陽光下被人細致嗬護的燦爛花朵,那麼,這個所謂的同位體就是陰暗的水溝裡殘破不堪的屍塊。

因為——

他的眼神在無聲地說——

我也該去死了。

“這是亂步先生嗎?”中島敦發出驚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上有這麼多的傷口,而且,氣質完全不一樣,就像有著相似麵容的兩個陌生人。”

太宰治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他語氣危險地道:“瞳色也不一樣了。”

隻是眼睛的顏色變化,但莫名的,太宰治從剛進來開始就一直存在的不安感在此刻尤為強烈,儘管沒有任何證據說明這雙眼睛有問題,但他還是心存疑慮。

瞳色的變化是關鍵。

一直有些不對勁的江戶川亂步猛地抓緊了手中的薯片袋子,之前福澤諭吉就已經主動給他拆開,但是江戶川亂步偏偏一片也沒碰。

又薄又脆的薯片頓時被捏成碎片,他來不及心疼,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突如其來的心梗幾乎使他喘不過氣來。

細密的汗珠從額頭緩緩流下,很快就浸濕了臉頰邊緣的細碎黑發和衣領 ,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著,瞳孔無意識地擴散,眼球甚至泛起密集的紅血絲。

“亂步!你怎麼了?!!”

就坐在他旁邊的福澤諭吉焦急地抓住亂步的手腕,但剛觸碰到那冰涼的肌膚手就不自覺抖了一下,於是他下意識鬆開了手。

怎麼會……這麼涼?

憤怒席卷他的神經,福澤諭吉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個屏幕。

無論是怎樣的原因,也許那屏幕中不知所謂的同位體的確也是江戶川亂步,但現在更重要的,是一旁正在承受著折磨的亂步。

比起某些虛無縹緲的不能見人的東西,身邊真實的人明顯更為值得他去擔心。

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弄清楚怎麼回事。

港口黑手黨眾人本來雖心存忌憚,但還是有些看低了這個空間,但現在看偵探社那邊的核心一副痛苦無比的樣子,暗暗為此心驚。

難道是有類似於共情或者轉移痛苦的能力?

[各位稍安勿躁。]

[不必質疑我的話語,你們隻需要知道,這不會對你們產生威脅。]

[至於亂步先生的情況,我隻能透露,目前是他必須要經曆的痛苦,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我隻能保證,這種痛苦大概不會延續太久。]

祂又一次忽略了反應各異的眾人,自顧自繼續播放觀影。

【“對不起。”

少年的聲音帶著非人般的沙啞,像是風年殘燭的傴僂老人臨終前的遺言,嗓音支離破碎,一下子就消散在風中。

任誰也聽不出這個聲音是屬於一個才堪堪14歲的少年的。】

之前的事情還沒有結果,這段似是而非的觀影又帶給他們新一波的頭腦風暴。

對不起?

對不起誰?

毫無疑問,這個問題的答案誰都想知道。

江戶川亂步才剛剛脫離那種致命的疼痛,頭痛的要命,現如今又被迫接收信息量極大的觀影,腦子幾乎要炸開。

但他還是強撐著分析著屏幕裡那個和自己麵容極為相似的同位體的信息。

現在的信息還是太少了,隻能嘗試把他們這個世界的信息套過去,自己最為重要的人無疑是社長,但他不能確定那邊那個自己也同樣幸運地遇見把自己拉出泥潭的人,於是即使是連名偵探也無法完美地肯定這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