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還在繼續。
【他沒再開口說一句話,隻是顫抖著指節伸向自己的眼睛。
異常蒼白的手指不帶任何防護的用力戳在自己的眼球上,明明過於敏感的雙眼已經因為他的粗暴對待而連連流下淚水,他卻還是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薄薄的一層眼皮也經受不住少年幾乎是戳瞎自己雙眼的力度,控製不住地高頻率地輕輕眨動。】
“為什麼?!……”
中島敦忍不住驚呼,然後突然又沉默下來,一旁還有敵方在,他儘量控製自己情緒不要太外露,而且……
他擔心地看向平日裡活力四射的前輩,心中的不安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的。”泉鏡花眨了眨眼睛,麵無表情地安慰他。
國木田獨步癟了下嘴,心情顯然很複雜。
亂步先生……
至於福澤諭吉,他正顧著就坐在他旁邊的江戶川亂步,隻分了一點餘光給麵前的屏幕,顯然,還是現實來的更有衝擊力。
果然,太宰治心裡暗想。
眼睛果然是關鍵,按照太宰治的推斷來說,之前那聲對不起也大概率是由於這雙眼睛。
他是在為自己現在的行為懺悔。
是有人在關心他吧,隻是他失去了而已。
森鷗外表情依舊毫無破綻,但心裡的警惕卻愈發高漲。
這種功能,是有什麼其它的效果嗎?他不相信祂隻是拉他們來單純地看場電影而已。
“嘖,這小鬼還隻是個小屁孩吧。怎麼這麼小就開始跟那個死青花魚學。”
中原中原抬了抬禮帽的黑色帽簷,小小聲地不自覺吐槽了一句。
太宰治耳朵靈敏,聽見了這句話。
“哎呦,是誰在說話呀,這裡隻能看見一隻黑漆漆的小矮子……”
“太宰治!”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發現自己不能動,就連嘴巴也說不出話來了。
很好,祂生氣了。
祂似乎心情不太好,之前太宰治就因為過於鬨騰被限製了移動距離,現在倒好,直接結結實實地將他禁錮在座位上,順便還禁了個言。
這副憋屈的樣子,屬實難得,如果不是因為中原中也也被禁言了,他肯定要狠狠嘲笑太宰治一番。
[請認真觀看,不要在空間裡隨意對罵。]
[彆惹怒我的底線。]
太宰治想說話,但他隻能朝江戶川亂步眨眨眼,示意試探已經完成。
江戶川亂步此刻沒空理太宰治,他正像岸上即將瀕死的魚一樣徒然地張著嘴大口喘氣,腦子渾渾噩噩的,卻還是艱難地試圖分析出屏幕裡自己的現狀。
是……是人工義眼。
【少午保持這個動作持續了很久,儘管手因為脫力而顫抖,他還是根本沒有減小力度。
按理來說,平常到這種程度時,那個人就會出現並阻止他。
但是沒有,一個人也沒有出現。】
他在等人嗎?他對不起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這個所謂同位體想要等到的人。
江戶川亂步冷靜地分析,但是痛苦依舊纏繞著他的神經,除了社長之外,他暫時還想不到彆的人選。
鏡頭拉了遠景。
【少年獨身一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寂靜到恐怖的封閉空間裡,周圍到處是已經死去的屍體,一個個神情驚悚,但是幾乎每一個都是全屍。
唯有他腳底下,踩著的一直是一個森白的頭蓋骨。
上麵乾淨地連一點肉沫渣子都不剩。】
福澤諭吉見到一旁的江戶川亂步逐漸平複了呼吸,便也有心思去觀看這個同位體了,他剛一將視線投向屏幕,便見到這令人驚悚的一幕。
他並不害怕,相反,作為前政府殺手,比這血腥的場麵他不知見過多少,隻是,這種場麵不應該是由那個本該天真無邪的名偵探所造成的,於是他心裡還懷有一絲小小的企望,希望造成這一切另有其人。
因為即使是屏幕另一端根本無法觸碰到的江戶川亂步,在真正的亂步沒有危險時,他還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景象的。
【他牽動嘴角,似乎是想苦笑一聲,但薄唇的弧度根本沒有絲毫變化,笑肌僵硬地像塊鐵板,偏偏表麵是像瓷一般的雪白肌膚,即使麵無表情也毫不影響少年的美貌。
最終,少年放棄等待,他一臉冰冷地繼續這個一直以來根本沒有真正實施過的舉動。
瓷白的手指慢慢撐開眼皮,淚水又開始不停的湧出來,指尖充盈著粘稠惡心的觸感,令人一想到就忍不住作嘔,流出來的淚水中混雜其中的血液越來越多,到最後幾乎完全是在泣血。約一厘米粗的手指竟硬生生地捅了進去,眼皮在此過程中不斷的痙攣,然後兩隻眼球就都被挖了出來。
眼眶的空洞處不斷地流出血淚,豔紅的痕跡緩緩墜在眼瞼下,與其蒼白的肌膚形成刺目到鮮豔的對比,強烈的色彩灼人眼球,但少年竟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其他人的反應暫且不提,江戶川亂步就像瘋了一樣,緊緊地盯著同位體臉上那兩個黑漆漆的血洞。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森綠的瞳孔微微擴大,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度不安的狀態。
正當偵探社眾人既擔心又疑惑的時候,接下來的觀影內容連太宰治也有些被驚到了。
【冰冷的白熾燈還在維持著基本的運轉,那兩個瘮人的血洞被光照亮,隱隱約約能瞧見其中似乎裝著什麼東西。
白熾燈劇烈地閃了一下,耀眼的光芒中,那兩隻血洞中赫然是一雙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