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的巢穴構造很是複雜,除了昏暗、陰冷和潮濕這個共同點外,每一種蟲族築巢的習性都不相同。
一行人在黑暗中摸索著,洞穴漸漸往下傾斜。變異的蟲族雖然體型龐大,但作為飛行物種,仍然保持了骨骼身量輕盈的優勢,通道裡的土層十分鬆軟。
突然間有人一腳踩空,薄薄的土層無法支撐人類身體的重量,整塊地麵霎時間塌陷下去。白榆跟在後麵隻覺腳下一滑,瞬間眼前天翻地覆。
厚實的頭盔“砰”地一下磕在洞中岩壁上,他頭暈腦脹地爬起來,霎時間仿佛看到了重影。
但他立刻就反應過來,洞穴四周密密麻麻掛著的,是無數蟲蛹!
似乎是被闖入者所驚,這些蟲蛹開始震動起來。其中一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圍在外層的繭隨著震動加劇越來越透薄、越來越透明,不過幾十秒的功夫竟有幾隻飛蟲撐出了翅膀,破繭而出!
綠色複眼閃著可怖的光芒,瞬間朝著入侵者直撲而來!
“開槍!”陸征一聲斷喝,他們的行蹤已然暴露,況且洞裡還有其他成蟲,此時再不全力攻擊,所有人都得交代在這兒!
頭頂的探照燈齊齊打開,刺眼的光亮晃得飛蟲霎時往後一縮。趁著這個空隙,一排微衝火力齊發,蟲子們還未近身就被射了個腸穿肚爛,撲騰著翅膀栽落在地。
“雌蟲一定離孵化地不遠,快分頭去找!”
洞穴的結構已經開始坍塌,蜿蜒的通道出現斷層。岩壁和土壤紛紛鬆動,無差彆地砸倒下來,揚起大片塵土與碎石。
白榆翻身躲過徑直砸來的石塊,迅速調整好重心,向孵化地深處跑去。
成片的槍聲和坍塌墜落的聲音被急速的奔跑甩在耳後,身後蟲族緊追不舍,尖利的前足幾次險險就要戳中後背。
但他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都沒有側頭看一眼。百米開外的地方,他捕捉到了一絲光亮,是自然光!
洞穴還有其他出口,雌蟲立刻就會被保護轉移,他連半秒都耽誤不得!
“白榆!”呼喚聲被拋在腦後,他什麼也聽不見,頭盔麵罩裡隻有自己急促的呼吸。白榆全身繃緊,在簌簌落石間輾轉騰挪,單手一撐,三兩下就踩著洞穴牆壁直躥出去。
洞口微弱的光亮越來越強,他全力向儘頭衝刺,在躍向光芒的刹那,一隻體型較小的,腹部有著白色條紋的飛蟲被出現在他鷹視一般的瞳孔中。
蟲團包圍著它飛向天空,目測距洞口已有百米之遙。
身後蟲族緊追而來,尖利的尾針寒芒閃過,白榆毫不猶豫地端起Uzi。
來不及了,槍的有效射程隻有150米,一旦錯過這個機會,雌蟲就將逃之夭夭!
白榆無暇躲閃,手中的槍穩穩瞄準了空中振翅而飛的雌蟲。
“砰——!”
幾乎在槍聲響起的同時,他腰間猛然一緊,一道人影飛撲而來,抱著他翻滾出去。
鮮紅的熱血滴濺在防護服上,白榆透過麵罩,看到了陸征深灰色的眼睛。
劇毒的尾針瞬間刺穿了陸征的肩胛,血液從帶勾的尖端滴落下來,泅濕了胸口的衣服。
遠處的雌蟲從空中墜落。蟲族霎時間停止攻擊,如無頭蒼蠅一般陣腳大亂。
越來越多的隊員從洞口跑出來,對著失去秩序的蟲群一陣掃射,數不清的飛蟲應聲擊落,很快就潰不成軍。
變異的巨蟲在射出那根灌滿毒液的尾針之後,已經斃命,陸征抱著白榆的手驀然鬆開,身體倒向一旁。
“陸隊…陸征!”白榆瞳孔壓得極緊,用最快的速度解下他的麵罩。
短短幾秒之內,陸征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臉色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貫穿肩胛的傷口並不致命,但毒液的迅速擴散讓他意識模糊,嘶啞的呼吸哽在喉間,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陸征劇烈痙攣著,眼眸失焦。
“——陸征!”
白榆霎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腳步聲如潮水般紛至遝來,腎上腺素立刻被推入手臂,直升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
“血壓八十、四十五,血氧飽和度81%,再快一點!立刻聯係醫院!”
擔架車的鐵輪滾過冰冷的地麵,急救室的門被重重闔上。白榆茫然地追了幾步,忽然生生刹住,站在醫院過道裡。
周圍擠滿了人,駐城部隊的魏嵐聞訊趕到,二組的其他隊員陸陸續續衝了進來。
“裡麵情況怎麼樣?”喬揚一把抓住從急救室送藥出來的醫生。
白榆剛來衛城或許還不知道,但其他人卻清楚得很。
那蟲尾針上的刺劇毒無比,凡是中毒者生還幾率不到三分之一,隊裡已有十幾名隊員死於毒針之下。
醫生麵露難色:“我們對這類異種還沒有針對性的抗毒劑,能不能熬過去,得看個人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