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男人的麵容透著一絲豔色,仿佛赤紅的薔薇。
清雅與豔麗交彙。
奪目的美麗讓周圍的光都顯得有一絲暗淡。
不過從他的鼻梁高挺,臉部的輪廓依然能夠看出男性的英朗,絕不會被人誤認性彆。
他此刻在注視著她。
眼中沒有戒備,也沒有任何敵意。
漆黑的瞳孔看起來溫和寧靜,清澈如同秋日的湖水。
泊瓷眼中泛起一絲冷意。
她一瞬間懷疑他的腦子已經被劍玄山莊的莊主弄壞了。
“主……”
他微微張口,許久沒有說話的喉嚨乾澀又低啞。
泊瓷眯起眼眸。
他動了一下,泊瓷周圍的下屬一瞬間就如臨大敵。
泊瓷的視線掃過去,下屬們頓時都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男人動作,鎖鏈發出了響聲。
因為鎖鏈限製了男人行動範圍,所以他的行動是受到限製的。
可是泊瓷沒有退後到男人的行動範圍之外。
她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的身材高挑,隻要站起來,他的視線必然是要高於她的。
可是,他沒有站起來。
而是直接跪在了她的腳邊。
“主人。”
他墨色的長發傾瀉而下,終於完整地說出了一個稱呼。
這個稱呼讓泊瓷眉頭細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她用力地捏住了他的臉。
他仰頭看向她。
泊瓷語氣冷漠地說:“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他神色未動,誠實地回答:“記得。”
“我找到你,可不是為了要一個劍主當奴仆。”
泊瓷眉眼間浮現出一絲厭色。
她對旁邊的下屬下令:“給他解鎖,帶回去,讓人傳喚山城。”
泊瓷沒有再看那個男人一眼。
轉身就往外走。
回到地麵上,慘叫聲已經消失了,空氣裡有著風都沒有辦法吹散的血腥味。
一個人影飛快地靠近泊瓷,他穿著漆黑的夜行服,對泊瓷行了跪拜禮。
這是泊瓷身邊的護衛首領,名為山城。
泊瓷並沒有因為山城的出現而停下步伐,所以山城隻能起身追上泊瓷,他當然也注意到了被從地下場裡帶出來的男人。
“主子,整個劍玄山莊都已經清理完畢了。”
山城沉聲對著泊瓷彙報。
泊瓷走到劍玄山莊的大門口,看向山城說:“屍體都親自處理,彆有遺漏,地下那些劍奴都交給了應文瓊。”
“領令。”
山城低聲,然後為泊瓷打開了馬車的門。
泊瓷瞥了一眼從地下場帶上來的男人說:“把他送過來。”
山城似乎沒有想到泊瓷竟然會讓對方跟她共乘。
他愣了一下,泊瓷已經上了馬車。
山城立刻讓手下將男人送上馬車。
男人進入馬車之後,馬車緩緩地開始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裡,隻知道自己擁有了主人。
馬車的內部空間很大,他進去之後便跪在了她的麵前。
“你的名字叫什麼,除了名字還記得什麼?”
聽到泊瓷這樣問,男人平靜地回答:“我叫式塵,在進入地下場之前,一直跟母親生活在禹城,被弄入那個地下之後,我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
“我叫泊瓷。”
她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眼前這個被關在地下場,活得不見天光的劍奴。
聽到她的名字也沒有反應。
他聽到她的名字,似乎也沒有意識到她的身份。
泊氏代代的家主都是深陽國的國師。
泊氏家主精通占星之術,預測國家大事,以及下一任帝位的繼承者。
被泊氏選中的帝位繼承者必然是明君,能保國泰民安。
上一任泊氏家主過世之後,泊瓷成為了新的家主,繼承了國師之位。
她靠自己的占星之術預言出來的大事,從來沒有失誤過,令皇帝信服。
如今皇帝病重,他沒有親生孩子,膝下隻有從親族那裡認養來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等待泊瓷從兩個人之中,預言出下一任皇位的繼承者。
除了皇帝,沒有人知道泊氏給出了什麼樣的預言。
皇帝沒有立刻頒布誰是下一任儲君。
大皇子與二皇女都等待泊瓷的預言結果。
可是,泊瓷想要扶上帝位的人不是皇宮裡的皇子與皇女。
多年以前,泊氏預言了下一位帝位繼承者是七皇子扶曲。
可是皇室想要削弱泊氏,甚至起了連根拔起的念頭。
泊氏預言的七皇子扶曲沒有登上帝位,而是讓五皇子成為了儲君,並且對七皇子進行追殺。
泊氏救下了扶曲,並且與其蟄伏,等待時機。
泊氏預言深入民心,沒有泊氏預言加持的皇帝讓百姓心中惶惶。
那位皇帝在位期間,壓著泊氏,想要一點點蠶食泊氏的權利。
泊氏沒有任何反抗,完全一副順從皇帝決定的姿態。
可這位皇帝在位期間並不長,因為他與金國聯絡,想要組成聯軍。
金國的野心更大,金國主跟深陽國聯手,目的是想要統一,所以轉頭又與蠻族聯手刺殺了深陽國的皇帝,想要讓深陽國內亂。
那位皇帝被刺殺,泊氏預言的七皇子扶曲登上了皇位,就是現任的皇帝。
扶曲在泊氏的預言之中,順利成為新的皇帝並且手段狠戾,立刻跟金國翻臉開戰。
泊氏預言戰爭不會太久,因為金國的目標不是這裡,所以很快就會結束。
如同泊氏預言的那般,金國很快就撤退了,目標是最豐饒的商國。
成為新皇帝的扶曲趁著這個機會開始平息內亂。
扶曲無後無妃,一雙兒女都是他從親族那裡收養來的。
其實,他在流亡期間,已經成親了,對方是一位江湖女子,沒有隨他回宮。
在皇帝扶曲問泊瓷下一任帝位繼承者時。
泊瓷鞠躬行禮說:“回皇上,儲君是您流落在外麵的血脈。”
為了泊氏的繁榮。
下一任皇帝必然要在掌控之中。
泊瓷眼眸微動,思緒與視線都落在眼前跪著的男人上麵。
注視著他如此容貌,就可以想象他的娘親是多麼美麗,才會讓成為皇帝的扶曲念念不忘。
她語氣平靜地說:“你先留在我的身邊。”
他將額頭深深地貼向車廂地板,表達著自己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