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你你你...那你的劍呢?”秦羽若回敬,翻了個白眼。當時情形,她要是不鬆手,沒的可不止是劍了,還有她的右臂。
宋雅樂冷哼一聲,“要不是為了救你。”
旁人若好好說,有救命的恩情在先,秦羽若定會以禮相待,但遇上的是宋雅樂,她又不想落了下風,便不客氣諷道:“誰讓你來救我了?我的命可抵不得宋家女公子金貴。”
不久前,她親眼所見,為了抵抗旋龜的襲擊,宋雅樂讓護衛的宋家修士殿後。
三人殞命,無一幸免。
宋雅樂知道她指的是這件事,臉青一陣紅一陣,半晌才甕著嗓子道:“我並未強迫他們。”
這話說得的確不錯。西州宋氏一門曾因抵禦魔族幾近戰亡,兩百多年靠靈石生意逐步恢複昔日榮光。
正因如此,宋氏掌管的西彌城聲名在外,加之對門下修士極好,收人不苛求才識和境界,隻講求一個“忠”字。
是以宋雅樂一句話,那三人深知有去無回,仍是半步沒退。
“師姐,我覺得我們白擔心了。”時舟打趣道。她是真沒想到,性命攸關的時候,她們還能邊跑邊鬥嘴。
她們一同抬頭,卻忘了要先問候玄應。
兩道視線落在時舟身上,她踩著劍,右手搭在玄應的肩膀上,側著的半個身子貼著玄應的背,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玄應君不光連一句“成何體統”都沒說,這是打算縱容了?
時舟被她們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心虛,便聽玄應出聲道:“旋龜追上來了。”
往後看,旋龜離她們的距離愈發近。秦羽若往前一步,底氣十足:“玄應君在,我們四個人,何必怕它?”
“不行。”時舟斜斜睨一眼無所畏懼的秦羽若,“先前師姐為幫你們拖住旋龜,受了重傷,現下還未恢複全。”
玄應配合點頭。但時舟說錯了,她傷已好全,與這隻落單的旋龜有一戰之力,但她認為並無必要戀戰。
地麵兩人露出內疚的神色,秦羽若道:“是我考慮不周。”
“無妨。”玄應抬了抬眼皮,淡淡道。
時舟向她們擲出希音劍,轉而衝宋雅樂得意挑眉,“不用謝我。”
“哈哈哈哈哈...”想到剛剛宋雅樂難看的臉色,時舟毫不避諱地大笑。
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聽她笑得張揚,玄應也不自覺隨她牽了牽唇角。
四人順利離開神隕秘境,有西彌城宋氏的人早早候在秘境外,見她們走出,又驚又喜,迎了上去:“家主久等女公子不歸,門下修士被儘數派出找尋,如今可算平安回來。”
“玄應君與兩位道友,疲乏一日,可要隨女公子一同回去歇息?”
天色已晚,四人沒有推辭,跟著回了西彌城。
西彌城普通百姓居多,不講求修士那一套,華燈初上,逐漸熱鬨起來。
高樓紅袖揮舞,鶯歌燕語混雜在絲竹管弦聲中,聽得時舟臉頰微紅,加快了步子。
好不容易過了這條街,時舟鬆了口氣。
路邊小攤三三兩兩,叫賣聲不絕於耳,來往行人駐足,她這才第一次見到古代的夜市,比想象中有趣。
糕點酥餅,冰糖葫蘆,糖人…登雲宗吃素度日,麵前這些太吸引時舟了。她三步一回頭,無聲搖了搖腦袋。
實在是身無長物,囊中羞澀。兩個字,沒錢。
“還挺豪華。”被引至宋府門口,時舟仰望高掛的牌匾,嘖嘖感歎。
玄應看她一眼,先一步入門。宋雅樂輕哼一聲,隨後進去。
秦羽若見她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以為然:“若你去過東洲諸城,就會知道眼前這些不過小巫。”
她拍拍手離開,留時舟一人。
她們好像誤會了什麼…城主府和旁邊的平房相比,和登雲宗相比,可不就是豪華嗎?她也沒用錯形容詞啊。
依照禮數,第一件事是去拜見東道主。
宋雅樂立在西彌城城主身邊,介紹道:“爹,這位是玄應君。”
“小女承蒙玄應君照顧。”宋承先微笑著,衝玄應頷首,“昔日聽聞令名,今日初見,老夫卻覺得眼熟。”
“爹,三年前你送我去登雲宗,和玄應君遠遠見過一麵的。”宋雅樂搖他的手臂。
玄應也道此次來西洲第一次見麵。
時舟在後頭暗暗撇嘴,這套近乎的方法也太俗了。
“這位是重山長老門下弟子,秦羽若。”
到了時舟,語氣有些不情不願,“這是主峰弟子時舟。”
考慮到她們奔忙一日,宋承先很快讓下麵的人領三人去廂房休息。
夜深人靜,三盞燈照亮了無邊的黑暗。
“師姐怎麼點了燈?”時舟回房才想起,自己拿了師姐的乾坤袋,夜明珠也在裡麵。
玄應覷她大驚小怪的模樣,道:“我隻是不喜火燭,並非懼怕。”
她有隨身攜帶夜明珠的習慣,登雲宗弟子口口相傳,多年下來,到現在已是麵目全非了。
時舟還想問,門口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