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點頭,“願儘力一試。”
雖說她與她的宗主師父隻見過兩次,但的確因主峰弟子身份受惠,得其他長老另眼相看,悉心教導。
何況,時舟看向玄應,她不希望她難過。
“弟子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四峰的藏書,能否搬到主峰,方便我查閱古籍,或許能找到造化丹更多的記載。”
玄應仍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時舟卻在她的視線裡偏過頭,不敢看她。
這是時舟的私心。
藏書閣八層的書,她已基本找過,沒有《守魂錄》的下落。她想到,其餘四峰各有藏書,趁這次有機會,找一找總是不虧的。
七尋問:“丹道的書,皆在廣白那,我們三峰的藏書與練丹無關,你要來做甚?”
宗主覷他一眼,陰陽怪氣道:“不想給就直說,我就玄應和阿舟兩個徒弟。我現在還沒死呢,就當著我的麵欺負我徒兒。”
“也是,當初被你們騙來當這宗主,如今行將就木,對你們沒用了。唉,果真是,狡兔死,良狗烹。”
他深深唉了一聲,揮了揮手,“這造化丹,不煉也罷。你們早些商量商量,另尋他人做這宗主。”
“師弟你這是什麼話,我”
七尋還想再說,被其餘三人攔住,齊聲道:“師弟放心,我們待會差弟子把書都送來,定是一本不差。”
說完拉著還想開口的七尋離開,其餘人皆退下,隻剩他們師徒三人。
時舟是真的想笑,但不敢,怕笑出來又被七尋長老追著懟。
她這師父,明擺著就是“恃寵而驕”,有點兒道德綁架那意思了。
但被這樣護著,真的很爽。時舟臉上不自覺蕩起笑容,想得有些出神。
玄應隨她勾著嘴角,明目張膽的眼神就快要溢出笑意。
宗主將這幕看在眼裡,無聲笑了笑,眼底泛起一絲晶光。
晨光熹微,天蒙蒙亮,遠處的山頭露出太陽的一角,依稀可見路。
時舟和玄應走在回清瀾峰的小路上,兩人皆無話。
她記得上一次她們一起走這條小道,她聒噪說了一路,師姐好脾氣地沒有責怪。
如今。時過境遷,不過如此。
沒有回小院,直接往竹林去,時舟解釋道:“傳送陣就在竹林。”
還是走之前的模樣,靈石符篆散了一地,乾坤袋敞著口,躺在地上。
時舟一一撿起,玄應也蹲下替她收拾,問:“怎麼會摔倒?”
這…時舟猶豫了一秒,“風迷了眼睛,沒看清路,不小心就絆倒了。”
玄應嗯了聲,將手中的靈石遞給她,低聲說:“以後,當心些。”
指尖碰到,玄應的手不再燙人,時舟心裡鬆了口氣。“好。”
兩個人分彆回到自己的院落,時舟整理好行李,準備暫時搬到主峰。
師姐喜靜,她提出把書送到主峰,而不是她長住的清瀾峰,就是考慮到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吵,幾位長老少不了要來“關心”她。
想想這一路,都是緣分使然。宗主收她為徒,讓師姐教導,這才誤觸傳送陣到了神隕秘境,陰差陽錯找到了紅燭果,有機會助宗主跨境。
去到主峰時,各峰派人送來了書,一疊疊堆在大殿的角落,圍了一麵高高的書牆。
是真的多。時舟心裡憂鬱,也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去。
這時秦羽若正好送來降真峰的書,拉著時舟走到一邊,“我要走了。”
本就是因宗主病危回來,如今有了解決辦法,她留信會自己回東洲,該到回去的時候了。
“你同你師父說了?”
秦羽若無奈笑了笑,“國師向來算無遺策,召楚津來抓我那日,連夜派人送信上登雲宗,已說明此事。”
時舟想了想,決定還是問一問她:“你知不知道,今早宋雅樂也趕回來了,不見一麵?”
秦羽若搖頭,“冤家路窄,見麵就是吵架,我這就走了。對了,你替我向她說一聲謝謝,秘境裡好歹是她救了我一次。”
“好。”
時舟目送秦羽若離開,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宋雅樂肉眼可見疲憊,發絲有些淩亂,她看一眼時舟,聲音顫抖:“她走了?”
時舟點頭,“嗯。”
“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問完她又搖了搖頭,苦笑,似在自言自語:“她這麼討厭我,怎麼會留呢。”
“她讓我同你說一聲謝謝。”又想起自己,時舟不免有些傷感。
“我猜到了之前你處處針對我的原因。”時舟看她一眼,“但其實,從來就沒有必要。”
“現在知道了。”宋雅樂乾笑一聲,一個人離開了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