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 她會回來的(2 / 2)

他們在等的人,還未回來。

迷障,是說的她吧。

清瀾峰的傳送陣,秘境裡眼熟的院落,青璿希音,玄應遺忘的,都是不曾屬於時舟的記憶。

聽到這裡,時舟釋懷,她隻是靈魂的旅人,路經她們的人生。

他們直到出大殿,都沒有察覺到第三個人的存在。時舟放空自己,將身心沉在書海。

在為數不多的時間裡找尋,枯燥地重複,指尖染上墨色,眼睛熬得通紅,她的背抵著牆,沉沉睡了過去。

《守魂錄》終究還是找到了,在清瀾峰。

玄應問她,要不要搬回來。

時舟猶豫的時間裡,視線亂飄,看到藏在角落的書,被壓在最底下,封麵的字都模糊了,從前都沒注意到。

時舟搬回了清瀾峰後山,向玄應借走了這本書。

《守魂錄》不算厚,時舟花了兩天的時間謄抄完,但沒有立即將書還回去。

她將從秘境帶回來的東西一一拿出,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在屋內擺放好,在角落辟了一處種靈草,儼然是另一個秘境小院。

來到登雲宗一年多,又到了楓葉紅透落葉紛飛的秋日。

時舟隨意走在清瀾峰後山,山路崎嶇,蜿蜒曲折,不知不覺走到了儘頭。

儘頭是一處山洞,這是時舟從未來過的地方。大概是境界給了她底氣,又或者在清瀾峰從不曾擔心過自己的安危,時舟很自然地想要去探索山洞。

沒了日光照亮,山洞裡晦暗不明,時舟從乾坤袋取出夜明珠。

和玄應的夜明珠很相似,是秘境裡找到的。時舟勉強牽了牽唇角,該是那人為玄應準備的。

濕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時舟打了個冷顫,這感覺實在太熟悉,但又說不上來。

直到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流水淙淙,光照不見水潭的底,水麵平靜,波紋一圈圈往外彈開。

而在她旁邊,是一塊閃著幽光的寒石。

這裡,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最開始醒來的地方。

靠近些,她才注意到水潭邊豎了一塊石碑,隻有她膝蓋高,石碑的棱角被水衝刷平,看起來年歲久遠。

但上麵的字刻得深,很容易看清楚:神隕一千年,啟四方召魂陣。

指腹感受到涼意,時舟撫摸上最後一行,玄應記。

麵前這座石碑不是刻石紀念,而且作為類似備忘錄的提醒,提醒刻字的人要啟陣。

修界以神隕紀年,如果時舟沒算錯,還有兩年到神隕一千年。

《守魂錄》記載了它,陣如其名,四方召魂陣。

——她會回來的。

時舟抿唇,起身離開了山洞。

“喂,時舟,陪我喝酒。”

剛出後山,宋雅樂拎著兩壺酒,喊住了時舟。

從被她冷嘲熱諷,到現在兩個人能坐一起把酒言歡,哦不,把酒言愁,還挺不可思議的。

宋雅樂坐在山崖邊,仰頭喝一口酒,道:“時舟,你剛來的時候,我還挺討厭你的。資質差,境界低,拜入登雲宗後還不知進取。”

那時她剛穿來這個世界,要不是秦羽若,時舟覺得三個月都不夠她適應登雲宗的生活。

“猜到了,但不止這些吧。”時舟眉毛微挑,笑道:“因著我初來乍到,秦羽若卻對我處處上心。某人天生和她不對付,隻好想儘辦法和她做對、針對我,才能得到她的注意。”

“時舟!知道就知道,說出來乾嘛。”宋雅樂被戳穿,漲紅了臉,又托著臉歎氣:“連你都能猜到,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真笨。”

…時舟有被冒犯到,她帶著現代思維,抽絲剝繭吃瓜是基操好吧。

“怎麼不去晉安城找她?”時舟問。晉安是東洲的都城。

“那你呢?”宋雅樂轉頭盯著她看,語氣認真:“明明咫尺之隔。”

是咫尺之近,亦是天涯之遠。

時舟猛悶一口酒,辛辣味嗆得她咳嗽,眼睛不知怎麼就紅了。她轉了話題,“回雁峰的師姐說,每個月你都會消失幾天。”

“就是出去逛一逛,看看東洲有沒有她誇得那麼繁華熱鬨。”宋雅樂垂眼,手指撥.弄掌心的酒壺。

“東洲啊,我也想去看一看。”

“那你…”宋雅樂回頭,卻發現時舟說完就醉倒過去了,正想著怎麼把她搬回去,遠遠見到玄應走過來。“我幫你一把。”

她衝玄應揮了揮手,喊道:“玄應君!”反正有時舟在,不怕會被責備。

玄應走近,見時舟醉著,皺了皺眉,沒等宋雅樂說出口,俯身繞過時舟的膝彎和肩膀,將她抱起。

“她就喝了半壺,酒量淺得很。”宋雅樂對上玄應的目光,趕緊解釋,又弱弱補充:“以後玄應君多看著點才好。”

玄應下壓的唇角揚起,嗯了聲,抱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