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應君說,她生氣了。
聽她一本正經說,時舟左看右看她都覺得可愛,怎麼會有人生氣還這麼好看,這麼讓人想親。
時舟在原地傻笑起來,玄應冷著臉走下山。
“阿玄。”
“阿應。”
“逢意!”
“等等我。”
時舟快一些,玄應也快一些,但始終和時舟隔了兩三步的距離。
囫圇給玄應起新的稱呼,時舟笑得很開心,追上去攔在玄應身前,盯著她的臉,倒退著走。
“為何不悅?”時舟問。
倒著走沒看路,被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身體往後倒,時舟沒施法,任由自己摔下去。
玄應伸手撈她起來,“看路。”
時舟偏不,趁機雙手環住玄應的脖子,不讓她推開自己。唇瓣貼上她的耳垂,“玄應君,不要生氣了。”
“不管關係有多複雜,我還是隻喜歡你。”
玄應唇角微牽,眉眼柔了下來,沒說話。
時舟看不到她的表情,繼續撒嬌,唇在她的臉上遊走,毫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愛意。
她有些慶幸,還好自己來自現代,沒那麼含蓄,可以多占玄應君很多便宜。
最後啄了啄玄應的嘴角,時舟問:“哄好你了嗎?”
“你說好便好了。”
她好傲嬌,好喜歡。時舟在心裡小聲對自己說。
時舟從玄應身上下來,舔了舔唇,問:“我們去哪?”
玄應視線從她的嘴唇移開,抬頭遠望:“去那座有異象的山。”
為了能仔細查探周圍,她們沒有禦劍。樹木高聳,頭頂的樹冠密密遮蓋了光,在林間行走,給人壓抑的感覺。
越往前,樹變得低矮,壓抑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開闊,藤蔓攀爬在光禿禿的地麵,幾叢草雜亂分布。
玄應一隻手護在時舟身前,皺眉環視四周,“此處多靈獸,我們這一路卻不見出來覓食的靈獸,連聲音都不曾聽到過。”
這地方給人的印象,荒涼。若是地廣人稀的西洲或北洲,倒說得過去,但東洲修士少,靈獸大多出沒在深林,不可能走這麼久都沒動靜。
何況陵川大半是種糧食的沃土,剩餘的便是人跡罕至的森林,無人捕獵,卻連蟲鳴鳥叫都沒有,太反常。
“我有辦法。”提到覓食,時舟想起小白虎很久沒進食了,把它放出來。
“小白你自己去找食物,找到了帶我們去。”她蹲下摸了摸白虎的頭,又輕拍它的下巴,囑咐它:“打不贏記得跑,大老虎的麵子哪有命重要。”
白虎低吼一聲,頭親昵地蹭了蹭時舟的臉,擺著尾巴朝另一個方向去。
“它好可愛。”時舟指著遠去的小白虎,笑眯眯說道。
全程玄應都抱臂站著,目光掠過回頭的白虎,鼻腔輕哼了一聲,順著白虎的路線抬步跟了過去。
時舟起身一起,聽到細微的一聲,“不可愛。”
她用氣聲回那道聲音,“我的小逢意最可愛。”
用冷淡掩蓋彆扭的模樣,生怕人看不出玄應君吃醋了。
會哄玄應君的時舟,也很可愛呀。她對自己說。
白虎的速度放慢,銳利的獸瞳觀察四周動向,威風凜凜的樣子和剛剛截然不同,百獸之王的震懾,離開了時舟才得以體現。
時舟露出老母親般欣慰的笑容,“師姐還記得它嗎?困獸林的小白虎。我在範陽買下它時才辟穀期,現在都快金丹期了,師姐猜一猜原因。”
玄應瞥一眼她腰間的乾坤袋,“它偷吃了你乾坤袋裡的靈草。”
“師姐猜對了一半。”時舟拍了拍乾癟癟的乾坤袋,“但不止吃了我的靈草。”
天知道時舟打開乾坤袋,看到裡頭除了一隻白虎和幾箱靈石外空空如也,渾身肉疼,家底被它吃了個遍。
不過是晚喂它半天,靈草丹藥被洗劫一空,它仰躺在地上,露出白花花的肚子,靈氣籠罩了一大片它的虎頭,想打也下不去手,還不一定打得過。
“然後它境界比我提得還快。早知道可以這樣,我全都吃了,應該能直接步入金丹期。”
玄應淺淺彎了彎唇,含蓄提醒她:“清瀾峰還有許多。”
“師姐是在誘我回去嗎?”
時舟不是不想回,而是體會過宗門外的幸福生活,實在不願意麵對登雲宗的一日三餐。
饅頭,米飯,聞不到油味的燒餅,還有品相單一賣相難看的蔬菜,光想想都要落淚。一句話評價,比大學食堂還難吃。
玄應點頭,“是啊。”
“那用靈草可不夠。”
“還需要什麼,你猜。”她唇角牽出笑容,往前繼續跟著小白虎。
隻需要一個玄應君,時舟悄悄在心裡說。
沒有得到答複的玄應在心裡歎了口氣,望著時舟的背影,笑容裡浮現出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