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溫度還沒有回升太多，天也還沒亮透，校門口就已經堆滿了人。

葉鳴和張思瑞一人嘴裡叼著一個麵包，手裡提著住宿要用的東西。

……

早上出門，兩人在約好的路口碰見的時候，看著彼此因為沒睡醒而產生的哀怨的眼神，都是微微一驚，但這樣的情緒很快又淡了下去。

“呦，你也起晚了？”張思瑞騎在電動車上，他抬起手，沒精打采的跟葉鳴打招呼。

“廢話。”葉鳴似乎張嘴都覺得累，嘟囔著問他，“吃早飯沒？”

張思瑞冷笑一聲：“吃個屁。”

“走吧，”葉鳴跨到電動車後座上，往下癱坐，“先去便利店買點麵包。”

昨晚葉鳴看著雀環的信息，怎麼都睡不著，為了不打擾雀環，就一直給張思瑞發消息。

但基本都是一些無聊的內容。比如——

[昨天22：47。]

咖啡：張三？

是三不是三：嗯？

咖啡：沒事。

是三不是三：……

[昨天23：21。]

咖啡：三兒？

[昨天23：36。]

咖啡：睡了？

咖啡：做夢沒？

咖啡：真的睡了？

[昨天23：58。]

咖啡：還在夢裡？

咖啡：夢見什麼了，給我講講。

咖啡：回話。

[今天00：22。]

咖啡：【未響應】

咖啡：【未響應】

咖啡：【未響應】

咖啡：【對方已拒絕】

咖啡：醒了？

是三不是三：說事，我不想罵你。

咖啡：夢見什麼了？

“……”張思瑞當時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睡眼惺忪看錯了。

[今天00：31。]

咖啡：不理我？

是三不是三：傻逼。

咖啡：你也是，晚安。

是三不是三：……

[今天00：57。]

是三不是三：晚個屁的安。

張思瑞不是不想睡，而是被葉鳴氣的睡不著了。

因此，兩人現在都是叼著麵包，葉鳴隻是困，但張思瑞卻是一副怨氣滿腹的樣子。

……

進校門的時候，張思瑞還滿臉幽怨。

“試問這世上，哪個人把彆人吵醒之後，還能心安理得地說晚安。”

葉鳴嚼著麵包：“彆念了，是我。”

“……”張思瑞隻覺得牙癢癢，“你成功把一個陽光大男孩，逼成了怨婦。”

葉鳴困得打了個哈欠，轉而笑道：“你也知道你現在像個怨婦啊。”

張思瑞瞪大了眼睛：“這、怪、誰、啊。”

葉鳴原本還想開點玩笑，但見張思瑞這副樣子，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

他說：“我的問題，你中午刷我的飯卡吧。”

“哼，”張思瑞一斜眼，“這還差不多。”

但他話鋒一轉：“但你還是先把你的飯卡要回來再說吧。”

“啊……對，”葉鳴耳根忽而紅了，“今天還能見到學長。”

看他這反應，張思瑞翻了個白眼：“呆就算了，還他媽傻。”

葉鳴瞬間回過神，壓著張思瑞的肩膀往樓梯方向走，笑著問：“罵誰呢？”

他手裡的包也順勢架在了張思瑞肩頭。

“罵你唄！”張思瑞三下五除二把麵包咽了，也笑了，“跟個純情傻白甜一樣！”

“靠！”葉鳴頓時清醒了不少，“等你談戀愛的時候我也這麼嘲笑你。”

“滾蛋，我可沒你這麼單純。”

張思瑞看了一眼葉鳴架在自己肩頭的包：“你這裡麵都放什麼了，怎麼這麼輕？”

“衣服鞋子，牙杯牙刷，也沒彆的東西了。”

“我媽昨天給我一頓塞，”張思瑞拎起手裡的包，“我現在已經快被壓垮了。”

葉鳴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放了下來，問：“那換換？”

“沒事，”張思瑞的怨氣似乎是隨著剛才的對話散去了，“也沒多少路了。”

……

等他們終於到了班裡，沒坐多長時間，陳好就進門通知。

“住宿的現在去宿舍樓，趁著早自習的時間把東西都收拾好。”

“……”張思瑞向葉鳴探了探腦袋，“你那會說換換，現在還算數嗎？”

葉鳴樂了：“勉為其難，算吧。”

“感謝兄弟的大恩大德。”

葉鳴看著他，也算是為昨天晚上的騷擾表示歉意了。

三中的宿舍樓有兩棟，占地不小，距離教學樓也有一段距離。

幫張思瑞把東西帶到宿舍之後，葉鳴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阿姨都給你塞了些什麼啊？”他靠在牆上，氣有些喘，“磚塊還是榔頭？”

“各種各樣的水杯，”張思瑞說著，“我媽讓我多喝水，怕我動不動就丟水杯。”

“……嗯。”葉鳴樂了，“你確實容易丟三落四。”

張思瑞為自己辯解道：“我那是不拘小節。”

“行行行，”葉鳴問他，“今天第四節課下了等我一會。”

“啊？”張思瑞還沒反應過來，“乾什麼，你不會預定好了飯前上廁所吧？”

葉鳴提醒道：“等學長。”

“嗯？哦！”張思瑞緩過神來了，“原來是要見夢中情人啊，沒問題沒問題！你不嫌我是電燈泡？”

“觀察我的表現，回頭幫我參謀。”葉鳴說。

張思瑞繼續調侃道：“對哦，我們家葉鳴第一次追人。”

這話一說，葉鳴的麵色雖然變化不大，但不自覺抿起了嘴。

“呦呦呦，”張思瑞一臉幸災樂禍樣，“傻白甜又害羞了？”

“滾蛋，”葉鳴一下就正經了回來，“你要是沒事乾，就想想什麼時候把充飯卡的那一百塊錢還我。”

“……操，忘了。”張思瑞眼神一變，莊嚴道，“感謝提醒，等我下次回家還你。”

“算了，這周都要呆在學校，周六回去你肯定也不記得，”葉鳴拿過自己的包，開始收拾床鋪，“不用還了，實在不行我再刷你兩次飯卡。”

“成，那今天中午我就不刷你的了，”張思瑞也跟著開始整理，“省的欠你更多。”

葉鳴笑了笑，沒說話。

“不對啊，咱們現在卡裡隻有一人一百，要管一周的早中晚飯啊。”張思瑞意識到了什麼，“錢不夠怎麼辦？”

他腦子飛速運轉，怎麼算結果都一樣。

二百塊錢根本沒辦法支撐兩個大男生一周的一日三餐。

“你還借卡給你家小學長刷了一次，”張思瑞繼續說，“預算更少了。”

“……”

葉鳴套床單的手停住了。

空氣凝滯。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張三，一起減肥吧。”

“……”張思瑞默默應道，“嗯。”

這間宿舍目前隻有他們兩個人，三中的宿舍裝潢不算差，甚至有獨立衛生間和洗漱台。

門的背麵貼了時間表，寫明了熄燈和查寢時間。

半晌，宿舍門被敲響了。

隨後，門緩緩打開。

“原來不隻有我一個人被多出來，”那人進來就感歎了一句，“太好了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