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開門，開門讓小醜叔叔進來呀！”

“哈哈哈哈哈！”

青年麵對著房門，不知在想些什麼，也或許他的思緒東拚西湊，什麼建設性的思路都想不來。

——“咚”！

潛蝘蜓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

屋外拍門聲砸的震天響，連帶在套房內，衣櫥前的圓形落地鏡也隨著房門震動而搖晃。

落地鏡處於寬敞臥室的拐角，隻有一點微弱的晨光透過帷幕照向暗處。落地鏡一動，看起來就像鏡麵上被撒了一層金色的閃粉。

這時係統抱怨完畢，扶起笑掉的腦袋，如此才愉快道了聲：

【宿主，彆管小醜了……現在轉頭，我有新婚禮物要送給你。】

外麵的東西叫小醜，係統的朋友也叫小醜，哥譚發瘋的小醜是不是超標了？

潛蝘蜓下意識偏過頭，不由得沉默，他此時才發覺自己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圓形落地鏡之前——

“……”

鏡子裡映照著一張寬大的床鋪，一地碎裂的潮濕花瓣，一座逆時針運行的木製掛鐘。

潛蝘蜓聽到了門外急促的拍門聲，刺耳的大笑聲從門縫中鑽進來。

但潛蝘蜓卻沒有在乎門外的人，也沒有在意飄散在室內的黃綠小醜笑氣，畢竟對一條龍來說，讓非人之物時刻模仿人類的恐懼也是強龍所難。

潛蝘蜓便乾脆無慈悲地走向了發出鐘擺聲響的落地鏡——乍一看，那麵鏡子沒什麼特彆的，隻是儘職儘責的將室內物品映照在昏暗的燈光下。

然而鏡麵在潛蝘蜓抬頭的那一個瞬間分裂，一邊青龍抬頭顯露犄角，金瞳閃耀如同正陽烈日；一邊依舊是普通的青年，神情淡漠，雙目放空，修長的身影被映照在鏡子中。

無論如何，鏡子裡的一龍一人都是他。

“……”

潛蝘蜓抬手按在花紋古樸的落地鏡上，同鏡子內的雙倍自己對視。在他感應到自己按住一片薄冰之時，細碎的封印便發出了一聲破碎，隨之消散。這時潛蝘蜓才發現落地鏡的材質，是被磨的反光的黃銅和流淌的水銀。

巨大的圓形鏡子半支在牆上，正麵覆蓋著水銀，側麵由虺紋纏繞，背麵則是羽狀和花葉形成陪襯，山字主紋覆蓋了銅鏡的大片區域。

“三山銅鏡。”

潛蝘蜓淡淡地想。

——這種樣式的古鏡，盛行於那座東方古國的戰國時期。

亦不該出現在此處。

【鐺鐺，第一個金手指來了，親愛的宿主，現在彆管小醜了，我知道他一定會來，現在看著鏡子，裡麵有我的力量。】

緊接著，腦海中的係統很盜亦有道的解釋說：【放心親愛的，等問題處理完，我就把鏡子給唐太宗他老人家送回去。】

潛蝘蜓挑眉：“我以為這是一座先秦的鏡子。”

【沒錯的，但它最後一次出土時間在初唐，還幫助我們的唐太宗朋友總結出一段經典名言——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透過鏡子，總是能看見一些奧秘的東西。

隻是係統說的話，像是現場編纂的。

【但是親愛的，你不喜歡劇透嗎？】

在潛蝘蜓的識海中，黑色的水母搖晃著圓形傘蓋，托著他的金色單片眼鏡同宿主一起注視著銅鏡，片刻後係統小聲道：

【因為親愛的，我必須要讓您知道……】

【我的力量來源於對世界命運的觀測，而現在，您成了我的宿主，您就將掌握我的力量，並觀看到世界的一種本質。】

【我將力量融合在鏡子裡了，現在請將鏡子作為“命運的讀碼器”，融合到你的眼睛裡，這樣我們才可以繼續玩下去。】

係統的觸手甩了下，突然朝著潛蝘蜓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他不是來哥譚調查人口失蹤案件的嗎，為什麼要往眼睛裡塞一枚鏡子。

潛蝘蜓開始迷惑，但他的力量卻獲得了銅鏡的回應。

青年站在巨大的銅鏡前，掌心的金色神之眼中三頭渦紋亮起一道暗光，連帶著整麵鏡子上的紋路也鍍上了一層複雜浩渺金芒。

銅鏡中的兩個身影終於合二為一。

隻見鏡子裡麵的青年黑色夾雜青綠色的長發垂落於地，巨大的龍角額前生長，麵容卻變得縹緲不定，鏡子裡開始傳出自遠古而來的陣陣龍吟聲。

“透過你的力量，可以窺見一部分世界的本質……”

潛蝘蜓放眼看去，他看見銅鏡上逐漸浮現出數行金色的符文，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好像天底下隻有他能看懂這些符文一樣——或許還要再加一個係統。

潛蝘蜓的職業是道士，大學學的曆史，讚同唯物主義者先賢們的各種觀點，所以他對神秘學領域的一些說法其實一竅不通。

他從來是個無神論者，儘管自己是條龍，卻不肯相信世界上有管理人類生死禍福的神靈，也對那些西方自稱掌握神諭的瘋癲預言家們敬而遠之。

但他好像不能離係統遠一點……

【沒錯，就是這樣，接受我的力量，反正我們接下來的日子可不輕鬆。】

係統所有的觸須開始鼓起掌。

下一刻，係統召喚遺落在房間中的黑霧撥動了幾下鏡麵的符文，滿意點頭道：【而且這樣，能節省我這可憐的小水母好多精力~】

潛蝘蜓再看鏡麵，其上的符文已經變成了毫無文采的白話，卻皆是有關於他生平的資料。

他看見自己如何被老爹收養；如何隨著老爹和陳龍回港島居住了一段歲月，並認識了當地的天師李家一脈的傳人；如何同養兄陳龍在老爹的古董店裡麵同侄女小玉相遇；如何將小玉馱在犄角上，趁著家人們睡著後，兩人一同飛躍舊金山浩渺的雲海……①

老爹的古董店一直以來都是潛蝘蜓的家，但他不能總是居住在那裡，因為他需要“青龍自然保護區”舒展鱗片。

所以在打敗聖主那條肌肉龍之後，潛蝘蜓乾脆告彆家人，搬家去了弗羅裡達洲的黑暗大森林。

同時，在鏡麵以及潛蝘蜓的眼睛中，幾行大字逐漸顯示出來：

【主角姓名：潛蝘蜓】

【主角身份：主角】

【主角任務：拯救世界】

【主角屬性：（不重要區域已疊加）】

【主角能力：（不重要區域已疊加）】

【主角狀態：已婚！】

也許係統沒有騙人。

透過鏡子，潛蝘蜓第一次以觀眾視角觀察了他自己。

——雖然婚姻狀況不用重點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