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共舞-04
“兄弟最近挺忙啊都不上號,”語音那頭的聲音有點失真,“今兒個可算逮你著了。”
我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一陣劃拉,飛快地選定了角色:“這不是前兩天有點事,回老家了嗎,回來又遇上家裡人出去,收拾了幾天,和你晝夜錯開了。”
“嗨,我這頭是工作太忙了。”語音那頭的人語氣如常,“最近趕進度,天天熬大夜加班,我那搭檔管我管得嚴,不給我碰手機玩遊戲。”
“那是挺累,”我立刻狠狠共情了,加班熬夜那就是渡劫,偶爾一兩天還好,可一旦項目開始加班那就是接連幾天的事,高強度熬上幾天夜彆說留點腦子力氣玩遊戲,CPU都能給你燒乾了,整個人加班到後麵,腦子都是兩瓣的,一瓣拿來處理工作,一瓣拿來阿巴阿巴,跟喝了半碗孟婆湯似的,乘著遊戲還沒徹底開局,我問他,“那忙完了嗎?休息夠沒?”
說起這個,對麵聲音都奄奄的:“沒,不過幸好忙完了……最近工作上遇見個傻逼關係戶,賊難帶……幸好他的活忙過去了,剩下的基本好說了。”
“你這……”我著實有點無奈,“我說真的,要不然,你找個廟拜拜吧,怎麼總給你遇上傻逼。”
“拜拜?”對麵咀嚼了一下,好像覺得可行,“好像可行,我一會看看附近有沒有靈的廟。不過最近應該還是忙,不一定有空,不行我找個有名點的廟的功德箱電子收款碼隔空拜拜也行……臥槽你左邊!”
閒聊到此結束,兩個半吊子的嘎嘎不知道是不是亂殺之旅開始,我一點沒猶豫,操控遊戲人物抄起家夥直接上。
我和我這位網友,相識於遊戲中,認識已經有幾年了。
基於我兩水平差不多但心裡有數且脾氣相投的緣故,我兩相交甚好,甚至彼加了微信和企鵝號,就差沒奔現。
其實離奔現也就差個過程,主要是我兩一直時間安排對不上號,雖然到現在我兩都沒互通姓名,但這事其實主要責任在他,非神神秘秘的說要給我到時候奔現當場嚇一跳才行,提前說了名字恐怕會破壞神秘感,就這樣我兩成為了不知道名字的異父異母兄弟。
說是挺久沒玩,實際上上來後也沒玩多久,網友估計最近累狠了,打完兩局就和我說要下,他走了我沒了遊戲搭子也興致缺缺,沒過多久就退了遊戲回書房找我的日程表。
嗯……沒大事,就是幾個文獻,要得不急,可以按正常進度推進。
我是個遵紀守法的血族,之前供職於一家翻譯公司,主要業務方向是俄語口譯,必要的時候,筆譯也上,當然,一般情況下,公司不會拿金貴的口譯員乾筆譯的工作。
目前失業,原因是這行實在太卷了,乾了幾年,實在太累了,遂辭職,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翻譯是一門入行門檻高,收入水平卻在大市場中逐漸下降的職業,其中,筆譯工作者的收入受到科技發展的影響,目前明顯下降且一直下降,口譯工作者的收入同樣因為科技的進步出現波動,但考慮到科技尚且沒能將高精度現場翻譯的成本降到相對高性價比的水平,口譯工作者目前收入尚佳,隻是實在是需要較高的專業水平和應變能力,而且基本常年出差,比去做程序還燒腦。
或許你很難理解,簡而言之,如果能重來,翻譯,嗬。
解決掉學弟臨時找來的陪同委托,又守著電腦把手上需要翻譯的文獻推了推進度,等摘了眼鏡揉著眉心出書房時,已經淩晨四點多了,一出門剛好遇上林筱睡眼朦朧的出房間,見我頗為習以為常:“哥?”
我揉著有些疼的眉頭,回她:“喝水?”
林筱打了個哈欠,搖頭幅度不大,意思意思道:“廁所,你早點睡。”
我心說我也想睡,嘴上應付:“知道了,回去睡吧。”
我有點失眠。
不是第一天了,看過醫生之後,醫生說是多方麵的問題,一方麵因為我體質特殊,夜晚身體細胞會進入一個相對的活躍期,生理上會更亢奮,比起睡眠會更傾向於清醒著,不過我從小以來養成的夜伏晝出的生物鐘完全可以克服這一點。
另一方麵,就是心因性因素,大概率是平時生活和工作壓力太大,而且平時工作強度也有點超標,導致失眠。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每當我開始調作息,這種情況就會加重一陣子,然後伴隨著我不一定健康但一定會穩定的作息被壓製,得益於我一般來說還算穩定的專業水平,工作方麵的壓力往往與裁員之類的無關,相對而言失眠還是可以控製的。
但這次的問題不來自我自己,這次問題來自外部。
林筱找對象這個事煩人,怎麼給爸媽做思想工作煩人,林筱那個對象也麻煩……
我敲了個回車,淺淺打了個哈欠。
後麵還得和她接著談,不然這事實在磨得我睡不著。
然後再出書房就是早上八點多。
手機開了震動模式,被我睡覺時壓在身子底下,鬨鈴響時,在我身子底下震得發熱,給我吵起來了。
從冰箱裡扒拉出了沒吃完的凍乾血粉解決了飯,又覺得牙癢癢,我又翻了包三陽家的豬肉脯,打了個哈欠往回走。
好像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