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現在。
今天出門我沒戴眼鏡,現在隻能眯著眼,在霧氣氤氳的火鍋店裡看向另一頭的卡座問陳栩:“栩子,你看那邊,是林筱不?”
他看一眼,說好像是。
那對麵那已經在我這人臉體態入庫成功的熟悉背影估計就是祁冉跑不了了。
又遇上了。
我心如死灰得麻木,巧合太多那就不叫巧合,那叫有人刻意為之,如果短期內你在一個不小的城市裡一直遇見一個剛認識但不想見的人,排除不可抗力因素,那就是你身邊有內鬼。
比如不知道在搞什麼的虞林筱。
我說,你們上桌點菜,我去和她打個招呼。
明明下午她出門前我買筆還遇上祁冉在小區外奶茶店等她,還特意催她出門快點。
我走向林筱那邊的飯桌,看她兩的樣子已經吃了一半,肥牛還剩半份在盤子裡沒下鍋,肥瘦得宜色澤鮮豔,鍋是鴛鴦鍋,紅油那邊浮著一片牛肉貢菜嫩筍,還有零星幾塊鴨血,素的那邊還是紅湯,估計是番茄,浮著蝦滑菌菇豆皮,這家火鍋店底料好,聞著都勾人得香。
我對她兩說:“也吃這家?”
祁冉隨著林筱抬頭看我,林筱說,出來玩,祁冉有個這家的券,就來吃了。
我點點頭,說,行,你們慢慢吃,我和你陳栩哥洛馥姐姐出來吃飯,你們吃完等會我,我送你們回去。
說完,我又一掃她兩的桌子和餐車,問,夠不夠吃?
足夠了,林筱有些無奈的看看桌上的菜,可能點的有點多了,也彆管我們,我們自己能回。
於是我點點頭走了,趁之後去挑小料的功夫溜去前台把兩邊賬都結了。
林筱吃完最終還是過來和我打了個招呼,我本來想把她兩等會一塊送回去,結果她說祁冉她哥哥會來順路接她們,就先走了。
陳栩看我目送她兩走了,問,咋,就幾步路,還擔心?
我說,不是,我愁林筱。
陳栩灌了口啤酒,問我:“前兩天愁得不還是林筱那對象麼?”
我心想現在要還是她對象讓我發愁就算了,大不了躲著走,眼不見心不煩的,現在是林筱一天帶著她那對象在我麵前晃悠,不知道是想讓我混熟了就不計較還是想把我晃煩了就習慣了,防不勝防。
苦啊我,我一想到我那尚不知女兒已經彎了尚在旅遊和出差的父母,又想起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林筱,悲從中來,舉起健力寶招呼他兩,說,走一個走一個。
大概還是因為是這麼多年朋友了,也可能是實在吃上了頭,我忍不住衝著洛馥問:“這小子當初我記得你爸死活不待見他,當初知道你兩在一起吃著飯就把他攆走了,你那會怎麼讓你爸接受的?天天領他往你爸麵前晃你爸高低給他打折條腿。”
洛馥也在喝酒,不過是奶啤,目光清醒得很:“沒有,哥,我爸當時每次一看我要跟他要出去,就說什麼也不說,光乾悶酒,那酒一杯一杯,趁我不在就下去了,都是白的,純屬糟蹋酒。”
她睨了一眼在給她把辣鍋出來的毛肚過水的陳栩,語氣溫柔卻內容不平和地說:“那會我怕我爸把他腿打折,後來出去我都不敢讓他來接,都叫他躲遠點。”
她又看一眼陳栩,陳栩無言地把剛端起來的啤酒放下了,洛馥卻試探著伸手搶了過去抿了一口,繼續說:“虞哥你也知道我家……我爸那也沒個人勸著,還是陳叔叔來了好幾次,加上平時走動,時間長了我爸才看開。”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關於這個個事,其實我也不該說,但到底……其實林筱之前問過我,她沒多說,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我覺得她可能希望你比較習慣?”
我就納悶了:“習慣也不用這麼急吧?她也知道我不喜歡監管在旁邊晃悠,天天偶遇她們不累嗎?”
洛馥怔了一下,陳栩說:“可能想速戰速決?”
我也猶豫:“可速戰速決是這麼磨的嗎?”
討論了半天,最終我們一無所獲,最後又叫了一份毛肚上來,吃了個酒飽飯足,洛馥的酒抿了兩口就被陳栩又搶了回去,他小子最後一人灌了兩瓶半酒,出門時沒醉,但犯困得厲害,在我開車沒一會的功夫,他就已經睡了個短覺,下車時都是洛馥扶著他,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順勢把頭一埋,把洛馥結結實實抱得嚴實。
小情侶真是粘牙。
我收回視線,準備掉頭,卻被洛馥叫住。
我探頭,洛馥已經把黏人的人形考拉換了個方向,叫他從背後抱著她,她靠近車窗,有些猶豫地和我說:“虞哥,我有個想法……當然你聽聽就行,不一定對。就是,你妹妹,是不是想試著給你脫敏?”
我怔了一下,她卻已經搖著陳栩和我道彆,依偎著走向了小區門禁。
我搖起車窗,踏上歸程。
卻是心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