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怎麼苦著個臉啊,不高興了?”我手機上的女人笑眯眯地看著我,“是不是和妹妹生氣了?”
“嗯,”我倚在椅子後背上,懶洋洋地回她,“林筱今天和我吵了一架。”
我委委屈屈地告狀:“她嫌我管太多,非凶我。”
“真的?”視頻裡的女人笑得更開懷了,“那你說她什麼了?”
我想了想,說:“說她……說她做事多想想,然後就被她凶了。”
“這樣啊,”女人還是笑盈盈的,“那她是乾什麼了,你那麼凶她。”
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她交了個好朋友,是個監管,我看她有想讓那個監管負責她的意思,想勸她考慮考慮,她不聽我說話,然後前天出門遇上那姑娘了,就和她聊了聊這個事,估計是這兩天林筱琢磨過來了,過來凶我了。”
“哈哈哈哈哈怎麼這麼霸道啊寶貝,”女人先是笑了一陣,轉而又稍有無奈,“難怪妹妹不理你呢,怎麼這麼大了還要管妹妹交朋友呢。”
我狡辯道:“不是管她交朋友,是我看她想把關係轉過去。”
“那也……”
門吱呀一聲開了,林筱從門外回來,看我在客廳,少見的狠狠瞪了我一眼,拍上了門,一言不發地換了鞋往衛生間去,明明白白地把“我不想看你”幾個字擺在了臉上,我看著她洗了手,又一言不發地出來,轉頭進了自己房間。
全程愣是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我。
想當冷酷。
我收回目光,再度看向手機屏幕,繼續告狀:“媽,你看林筱……”
*
這回事是我乾的不厚道,往好聽說是我關心則亂,往不好聽了講,是我一個總不在家的哥閒的沒事因為自己的毛病刻意乾涉自己已經成年的妹妹的正常社交,掛在短視頻熱門吐槽博主的投稿下麵,大概能火一陣子。
所以當天我和祁冉一時衝動,聊完回了家就開始有些後悔,然後沒幾天,從得知我和祁冉談話後就一直陰沉沉的林筱開始給我甩臉子時,我腦子裡隻剩下“果然”兩個字。
但這實在不是我現在和來找和好後的林筱的祁冉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理由。
如果我有罪,請讓公安機關和獵人協會來依法處罰我,而不是讓我和被我勸退失敗的妹妹女朋友在對方來找我妹妹的時候全家就剩我一個活物,被迫接待對方尬聊。
我看看妝容精致甚至帶了美瞳的祁冉,覺得她和林筱大概是有什麼出門計劃,問她:“喝可樂還是茶?還是想吃冰激淩?”
“可樂,”她答道,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有點像我以前的客戶的樣子,沒有半點再次麵對挑唆自己和女朋友分手的女朋友哥哥的尷尬,“我喝可樂就好。”
於是我從冰箱給她取了可樂,又往果盤裡添了些零食堅果,然後……然後就不知道乾什麼了。
孽債。
我給祁冉報了家裡的WiFi密碼 ,轉頭在微信上催林筱,叫她彆來人就跑拿個快遞彆磨磨蹭蹭的,然後乾坐在了側麵沙發上,看祁冉在手機上同樣敲敲打打就問她今天她兩要去哪玩?需不需要我開車送她們?
祁冉擺擺手,說今天她們要去商場,那邊的失戀博物館她們還沒去過,今天要去看看。
我:“……”
我:“失戀博物館啊?”
不是,我是想你兩分手沒錯,可你兩熱戀期情侶去看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祁冉隨意地道:“隨便看看嘛,就當湊個熱鬨。”
說完,她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不過我以前還給那捐過東西。”
我一時沒過腦:“什麼?”
她想了想告訴我,很多一堆,是她和前任分手時追回討要的給前任的禮物,她和她前任分手不太體麵,有些東西比如球鞋衣服之類的,不太好處理,她又嫌多少有點難處理,乾脆半賣半送給了那邊失戀博物館,天天示眾給自己長個教訓。
我大概知道一點,在初次見麵之前,林筱對於領女朋友見哥哥這件事很緊張,在沙發上和抱著電腦的我促膝長談,很和我說了些關於祁冉的事,比如對方膚白貌美大美女,比如對方家境很不錯不用太擔心兩個人在一起會找不到工作,再比如對方有過一段比較失敗的感情經曆,再比如她們就是在祁冉前一段感情快結束的時候開始熟悉起來的。
……其實對於最後一個說法,我一直有點懷疑是不是林筱乘虛而入,但是這是我妹妹,並且她信誓旦旦地保證她是在祁冉分手之後才和她發展出來不對的苗頭的,彆管心裡怎麼想,我隻能認為她們是正常戀愛。
又斷斷續續扯了些彆的,到我終於開始心裡打嘀咕的時候,林筱終於拖著快遞小車回來了,我當時就鬆了口氣,看著她兩出了門,心想可彆有下次了,我尷尬得慌。
*
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還是林筱覺得我知道了就無所謂了,從上次林筱把祁冉去失戀博物館那次之後,我總能從各種犄角旮旯見到她們兩。
比如出門去取體檢報告,林筱纏著我要我開車帶上她去醫院,說最近牙根疼要去看牙醫,到了醫院一看,祁冉背著包在醫院門口等她;比如有天我窩在書房敲敲打打一上午,聽外頭林筱在叫我,一出門,祁冉正在客廳,林筱拉著她的手,桌上擺了一排指甲油和紫光燈,嘴上不閒,支喚我去她房間取她桌上和她的體檢報告放一塊的拋光板;再比如我說家裡缺個不要緊但最近需要用一下的東西,林筱說我朋友家有我和她借一下吧,轉頭指揮我開車去了個彆墅區,人家一開門,主家姓祁,我坐那和一無所知的祁夫人喝半天茶,最後才把被熱情好客的祁夫人趕出來玩的祁冉帶林筱兩姑娘一塊帶東西上了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