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奶奶因為某些原因,爺爺初擁了她,初擁這種血族發展新成員的方式具有很高的不穩定性,但她很幸運,初擁成功了,她成為了新的血族。但是大概是在六十年代的時候,中蘇關係惡化,加上爺爺工作調度和他的家族原因,他離開了中國,從此音訊全無,我奶奶一個人撫養大了我的爸爸和叔叔姑姑。
我爸是個混血,但是和林筱不一樣,血族的血統對他的影響不小,按現在的研究表明,混血身上的血統特征是很不穩定的,有點像孟德爾的豌豆實驗但遠沒豌豆實驗穩定,隻有極少數幸運兒才能顯現出隱性特征,看起來和普通的純血祖輩中的任意一方無異,甚至可以當成普通的純血一樣,隻需要定期到獵人協會登記更新體檢檔案;而絕大多數混血都如高莖豌豆一樣顯現出明顯的血統影響,出現各種或好或壞的影響,比如不同的種族特有特性、部分莫名出現的精神和生理疾病……這些影響有的會隨著長大逐漸消失,有的會維持不變,有的甚至會加重。
林筱很幸運,她不僅是隱性基因的混血,偏向的還是人類的那一方。
我爸我叔他們也很幸運,因為他們雖然不是隱性基因的混血,但是本身受到血統的影響不大,加上他們小的時候我爺爺還在,好像用了什麼辦法,把他們身上血統帶來的負麵影響壓得很低,我爸除了壽命長一點、老得慢基本和人類沒什麼區彆。
但是我不算太幸運。
其實本來也還好,隻是比較虛弱,容易體弱多病,但在我小時候,我因為一些意外生了場大病,病的很嚴重,開始隻是感冒發燒,結果身體虛弱時又有彆的病毒乘虛而入引發了彆的身體部位病變,本來沒到危及生命的程度,可是那時候我爸媽為了家庭在外麵拚搏,家裡是保姆阿姨在照顧我,阿姨沒經驗,為了讓我好得快一點,常把我在風和日麗的日子帶出去通通風曬曬太陽補鈣——很不巧,那時候的我受血統影響比較大,在血族都逐漸進化成對太陽的畏懼越來越小的這個年代,我身上居然出現了一部分返祖的種族特征,曬太陽久了就要出問題。
總之後果就是進了醫院,而且等到我奶奶來時,基本已經下了好幾份病危通知書,被宣告目前的醫療手段沒辦法治愈我那一個病套另一個病的身體。
在萬般無奈之下,我爸媽最終沒肯放棄我,決定通過我奶奶那個冒險的決定,我奶奶咬了我的頸動脈,吸走了我的血換上她的——她初擁了我,把我變成了一個純血血族。
為這事,家裡當年挨了不少罰款和處罰。
隨著逐漸長大,我的基因基本穩定了,對太陽光也逐漸沒那麼敏感,但到底還是有畏光的毛病,再熱的天出門也會長袖長褲打遮陽傘,所幸得益於血族的種族特征,我體溫低,對溫度的體感也沒常人靈敏,在這種夏天能把人蒸熟的地方居然也能勉強活下去。
但這不代表我喜歡在大太陽下支著反光板。
我看看剛才順手把反光板塞我手裡的人,對方正忙裡忙慌在給被拍攝對象拉裙擺,最終還是把手裡的反光板支了起來,找了找角度問攝影的姑娘:“這樣?”
攝影姑娘瘋狂搖頭:“不對不對,往左斜!在往右一點……一點點!”
我轉了轉手上的反光板:“這樣?”
攝影姑娘點頭:“對對!再近一點!就這個角度!慢慢往前!”
那頭林筱剛忙完手上的事,過來時嚇了一跳:“哥?你放下我來!”
我看了她一眼,手上依著攝影姑娘的指揮轉反光板,嘴上趕她:“彆來,我來就行,你拿你的東西,要拍寫真就好好拍。”
林筱還是堅持:“給我我來吧。”
“去,”我和攝影姑娘對視了一下,看她點頭示意沒問題就沒再動,“這組估計快完了,你哥曬一會沒事,你忙完來替我就行。”
看林筱還在猶豫,我把目光從她身上掃向遠方:“去吧,祁冉那還忙著呢,要忙不過來了,你去幫幫她。”
最後還是挨了不少太陽。
看著飯桌上滿桌珍饈,我邊和一塊出來的同伴搭話邊在暗處拿濕巾按在了手上,手上的皮膚今天曬久了,有種被曬傷的灼痛感,林筱給我打發到了裡麵點的位置,沒讓她看見我的手。
我聽著她們在桌上歡聲笑語一片,時不時附和兩聲,心想,快點結束吧,我把你們送酒店去我想回家。
“……明天啊,明天不是說好去劃船嗎,去湖邊玩啊還能拍……虞姐你們明天來嗎?你哥要不要拍啊?我們這次拍古風怎麼樣?”
我:“……”
我撤回了一個齜著大牙的笑臉。
不行了,必須和林筱談談了。
她再攛掇我出門和祁冉見麵加深了解下去,她哥真的要出點傷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