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我同為男子,你何須介……(2 / 2)

姝色傾東宮 魚俞一 4728 字 9個月前

她沒辦法,隻能一瘸一拐的跑出去,深夜的宮殿本就浸涼,再加了無人影,更如寒潭幽寂。

可她出了房間追了許久,卻都未看到那抹身影。

他怎麼走得那般快啊。

忽地,自遠處黑暗裡緩緩走出來一個人形,殷姝凝眸看了看,發現是太監陶兆。

“小公公!”

一晃神,他已走到了跟前,手裡呈著的托盤裡疊著筆紙和一個青瓷小瓶。

“小公公,怎在此處?這是殿下吩咐小奴給您的東西。”

“沒、沒事。”

少女反應過來,被風吹久了,打了個噴嚏。

“小公公怕是還未沐浴吧,這裡風大,咱還是快些進去吧。”

一邊說著,陶兆領著人往裡處走,“殿下說此藥乃為玉翡膏,藥效驚人,上擢至腿心傷處,明日便能消腫。”

殷姝一怔,宴卿哥哥竟知她那那處已腫得厲害。

“殿、殿下還說了什麼?”

莫非宴卿哥哥已知那個西廠刺客以石子擊了她的腿心?

“沒有了。”

三言兩語間,又至了那浴桶前,殷姝仍麵有難色,聞陶兆補充,“小奴會在外頭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小公公大可放心的泡這藥浴。”

說罷,也不待殷姝反應過來,便後退半步行了個禮出了房門。

殷姝抿了抿唇,終下定決心,極快速擦洗身子後,手忙腳亂的為自己裹著那白色素絹。

可以往都是有嬤嬤幫忙的,殷姝有些難過,折騰許久,總算是看不出那抹春色的起伏輪廓了。

殷姝步履行至鏡前,隻見鏡中人麵上還仍有些驚魂未定。

今日沒來得及同宴卿哥哥說,看來隻得另尋他日了。

她吸了口氣,打開了門,果見立在侯了良久的陶兆,見她出來,陶兆連上前攙扶她,將她帶到一處窄小的院落。

隻見映入眼簾的一排房屋逼仄矮小,比尋常房屋低上三分。

殷姝收回視線,猜測這應當宴卿哥哥口中的藏春苑——太監所住之地。

兩人穿過巷道,輕輕打開了一扇門,卻在打開的一瞬間,內裡喝出一聲,“是誰!”

很快,明亮的燭光籠罩滿間,小小的房間置著好幾身床鋪,可內裡隻有一一小太監。

陶兆道:“你囔囔乾什麼?這是新來的太監,此後便在此處住下了。”

鄧允全視線在殷姝身上巡梭幾許,最後內裡異光掩下,沒好氣哼了一聲,自顧又爬上了床鋪。

“嘿你!”陶兆氣塞一瞬,又領著殷姝走向靠窗的那木榻。

許是顧及有人在,他沒用敬詞,隻不冷不熱說了句,“日後你便睡這兒吧。”

殷姝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她跛著腳想去打開窗散散氣,卻被陶兆攔住。

“夜裡風大,彆感冒了,早些安歇罷。”

說罷,他便轉身朝外走去,走時還不忘將門闔上。

驟然冷寂的房內唯剩下兩人,殷姝縮了縮往自己的床位上爬去,方拿出薑宴卿贈予的藥瓶,卻驟然被對麵醒來的太監搶走。

殷姝抬起眼來,看見人目光毫不掩飾落在自己身上,殷姝有些不適。

“這位公公,請將我的東西交還於我。”

少女看來自己這無溫度的聲線,在鄧允全的眼裡卻是無一絲一毫的威懾。

他冷笑一聲,將搶來的小瓶大搖大擺放在手中打量。

殷姝又重複一遍:“這位公公,請將此物還與我。”

嗓音落下,鄧允全笑了一聲,挑眉問:“你的東西?怕是偷來的吧?”

鄧允全抬起眼來,目光毫不掩飾盯著木榻上衣衫不整的小太監,他也自然也瞧見了其暴露在布縷之外的體膚。

那纖細的臂又細又白,他不免嗤笑一聲,“尋常的小太監,竟會這般嬌氣。”

殷姝心尖一顫,抿了抿唇,頭腦正思考著應對之策。

隨之又聞鄧允全厲聲道:“你從哪兒偷來的?或是哪個主子賞的?”

往日跟著西廠顧督主侍奉多年,他也接觸過不少達官貴人,這青瓷看著便是價值連城,而放在手上,更是溫軟細膩。

這般物品,除卻皇親國戚何人能有?

想到此,鄧允全眸中不免掠過一道異色,此人果真不是進東宮為奴那麼簡單。

他是哪家放出來的狗?

麵前之人驟起的戾意令殷姝微一瑟縮。

她眨了眨眼,麵上掩去驚慌,她撲上去搶奪太監手中的青瓷小瓶。

她本以那人會掩住死死不給她,可卻極輕易便拿回來了。

殷姝哼了一聲,捏著那小瓶在自己衣擺上蹭了又蹭,爬上了自己的床榻,又背對著鑽進了被窩裡。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那人掐了燭火,上了床榻,待勻長的呼吸傳來,殷姝這才放心的闔上了眼。

可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那木窗被寒風吹得咯吱咯吱作響,而自己身上的傷因昨夜微塗藥,又癢又疼。

待睡得朦朦醒時,她聽見驚恐吵嚷的聲音,接著是自己身上覆著的被褥被人粗魯扯開。

陡然接觸冷氣,將迷糊的睡意徹底驅儘,她坐起身來,看見麵前扯去自己被褥的鄧允全。

在他身後還立著許多清一色服侍的小太監,他們圍堵在不大的居室,正麵色詭譎的盯著她,空氣中的氛圍凝成寒冰。

殷姝捏了捏手心,猜測應當怕是有極大的麻煩。

“你好大的膽子!昨夜竟敢對我們殿下下毒!”

鄧允全冷冷的低喝含著斬釘截鐵的肯定,陰鷙的眸光銳如尖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