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看明白了。她這位小道侶根本就是求勝心切,見到場中跑出來個白給的,唯恐這對手跑了,立刻下手,將宋曉禾胖揍一頓增加勝率。至於後續宋明空阻止,她都沒有停手,分明是看出來他對宋曉禾的重視程度,逼迫他主動認輸。
從第一場開始到最後,所有的一切都在阿竹的掌握中,她從來沒動用真正的實力。
取巧,羞辱,鑽空子。能用腦袋解決的問題,她從不會讓自己落入險地,始終留有餘力。
結果確實是她想看到的,但彆說宋明空,夙瑤自己都很想揍她。
她本以為遊曆諸國,見多了紅塵,閱儘了仙凡,世上沒有什麼是她沒見過的,可偏偏她的道侶就是個另類。每當她對阿竹有了幾分期待,她總能給自己帶來震撼。這震撼的方式每次都如此特彆,讓她難以評判。
這種事再來幾次,她恐怕人品都要被敗光,此地不宜久留,應當早些離去。
宋明空依舊在絮絮叨叨,發泄憤怒之情,夙瑤腳底抹油,飛一般逃離此地。
翌日,沈莫笑五人被安排進入宋家密室,觀摩晴空明月圖。
對於此圖來曆與效用,整整一日沒見人影的夙瑤沒有對他們提過,宋家子弟人人仇視沈莫笑,自然也不會說。
五人懵懵懂懂來到密室中,那帶路之人狠狠瞪了一眼沈莫笑,交代幾句,一甩衣袖就走了,留下麵麵相覷的五人。
靜室之中有幾個蒲團,幾人坐好,看向眼前的屏風。
屏風上貼著一幅水墨畫,畫中多處破損,缺失許多內容,能清晰看到的僅僅是一輪掛在天邊的皎潔明月。明月之下,霧靄朦朧,根本分不清什麼東西,隻是依著那似有若無的影子,可以推斷出來,這是一方湖水。
沈莫笑凝眉看過片刻,竟一絲的玄機都看不出來,不由皺了皺眉。
夙瑤寧可以終身大事押注,換來觀摩此圖的機會,想必這幅簡陋缺失的水墨畫極為不凡。但上麵分明沒有半分靈韻,像是幅尋常的畫。
她掃視其餘四人,見他們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開口問道:“你們可看出什麼來?”
四人一起搖頭,片刻後,琴心指著水墨畫一角,道:“我覺得那裡缺失的應該是一些蘆葦,水中還有一點影子。”
沈莫笑順著她的指點看去,發現確實如琴心所言,心思微動,她走到案桌前,在白紙上畫上蘆葦,撕成與缺失一角差不多的樣子,以靈氣將紙張附著在屏風上。
琴心頓時眼睛一亮,仔細觀摩,片刻後呆滯不動,明顯是有了感悟。沈莫笑沒有打擾她,又將目光投向其他三人。
棋語抓耳撓腮,指著缺失一角道:“夫子,你看那裡是不是應該有一朵雲?”
沈莫笑看向明月,發現圓月一角似有朦朧雲影,她立刻畫上似有若無的雲,放在屏風上。棋語渾身一震,也有了感悟。
過了很久,書墨與畫意也提出了幾個缺失畫麵的構想,沈莫笑反複畫了幾次,將畫麵補上。
四個小徒都有了感悟,一個個盯著水墨畫一動不動。
缺失了諸多細節的畫,被沈莫笑縫縫補補,終於勉強拚湊完整。她靜靜看了很久,也沒能如四人一樣得到感悟。
這是一幅很嫻靜的畫,墨色勾勒出平靜的湖麵,蘆葦叢生的水岸,皎潔明月高懸於空,點點流雲漂浮天際,似有若無。整幅畫仿佛被某種力量定格了一樣,沒有任何動的痕跡。
瞧著瞧著,沈莫笑看出了幾分貓膩。自然界每一刻都在動,野外不存在絕對的靜止,作畫的人為何會畫出這樣一副絕對靜止的作品,難道這不是自然界的景色?
一念及此,沈莫笑觀摩更為專注,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被她刻印在腦海裡,大腦飛速運轉,整個人如同雕像。
一日後,琴心與棋語醒轉過來,眼中精芒四射,一身靈氣鼓蕩如潮,竟在這一日觀想中獲得領悟,修為提升,所學術法更為精研。
又一日,書墨也獲得感悟,從中悟到一門身法秘術,對術法的理解更進一步,受益匪淺。
第三日,畫意也從感悟中醒來,修為隱有進境,更是因畫中靜謐之景引發心緒上的變化,道心初成,仙基因此提升一個品級。
四人都得了莫大好處,唯有沈莫笑一人,仍然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三日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