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 不過是夢而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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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弦錦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來,臉上還殘存方才的驚惶。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好的,這讓她鬆了口氣,做了個噩夢罷了。

已經快中午了,她打算起床洗漱,陳晴拎著午飯開門進來:“起來了?給你從食堂帶了飯。”

“謝謝。”

“怎麼了?”陳晴看她,“還沒睡醒?看通宵了?”

“嗯。”

“你不會看完了吧!”

“看完了。”蘇弦錦清了清嗓子,“沒剩多少了,乾脆一口氣看完了。”

室友綻開笑容,嘻嘻湊過去,坐在她床邊:“是不是特好看?”

蘇弦錦摸了摸隱隱有些疼痛的後腦勺,這個噩夢也太真實了點。

“早知道不看了。”

“怎麼啦,做噩夢了?”陳晴眉飛色舞,“不會夢見男主了吧?”

“什麼男主啊……”

蘇弦錦回憶起那間漆黑的密室,男人冷冽的眉眼仿佛就在眼前。

“密室?黑衣?那不是程筠的人設嗎?”陳晴聽完挑了挑眉,笑道,“看不出來你喜歡反派啊?”

“程筠不算反派吧。”蘇弦錦穿好衣服,隨手挽了頭發走進洗手間洗漱。

陳晴倚在洗手間門口:“做了那麼多壞事不是反派是什麼,隻不過最後被作者洗白了唄。”

蘇弦錦洗漱好,用一條發帶紮好頭發出來吃飯。

“你就說好不好看,我給你推薦的小說還可以吧。”

“還……不錯。”蘇弦錦想了想,如實回答。

至少劇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簡單,人物也都立體,程筠這個角色尤其是她意想不到的。

陳晴邊化妝邊問她:“你下午有課沒?”

“沒,我去圖書館。”

陳晴湊近鏡子,用眼線筆在眼下點了顆小痣:“那我出去約會了,下午有個快遞你幫我拿一下。”

“行。”蘇弦錦一抬頭,便見室友明媚的笑湊到眼前,“怎麼樣,今天這個妝畫得還不錯吧?”

“特彆好看,性感小野貓。”她調侃道。

陳晴滿意地揚了下頭:“走了,看我男朋友今天能不能看出我的區彆來。”

寢室門被帶上,就剩下蘇弦錦一個人。她快速吃完飯,把手機關了,收拾好書包去圖書館,等從圖書館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半落,染了西邊天空一整片晚霞,她捋了下被風吹亂的發絲,打開手機看陳晴發來的取件碼。

“收件人。”

“天下第一美女子。”

“給。”

蘇弦錦在快遞小哥複雜的眼神裡尷尬地接過快遞,每次幫陳晴拿快遞都是一次社死。

【快遞給你拿了放寢室了。】

她發消息過去。

【嘿嘿,打開吧,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蘇弦錦想起來了,下個星期二是她的生日,她刷題都快刷忘了。

打開快遞的包裝盒,裡麵是一本畫冊,畫冊包裝盒上赫然四個大字“長月有時”。

蘇弦錦眉心一跳,目光落在畫冊封麵上。

黑白涇渭分明,左為白衣秦時,右為黑裳程筠。

二人呈分庭抗禮的敵對姿勢,隻是秦時背景是雲開霧散,月照竹林,突出清冷溫潤的氣質。

而程筠的背景則是滿地枯骨的牢獄,血腥與灰暗是他的主色調。

蘇弦錦盯著看了好久,畫裡那冷冽眉眼與平靜的神情,簡直就是從她夢裡走出來的人,讓她生出難以置信的魔幻感。

她發微信問:【真是送我的?】

陳晴秒回:【當然了,我可是有十足信心能安利成功,所以提前給你定了這本畫冊】順便配了個狗頭表情。

蘇弦錦也分不清陳晴說的真假,隻將畫冊收好,點了份外賣,又刷了會兒課,雖然夏天還沒過完,但天卻好像黑得很快。

陳晴發消息過來說今晚不回寢室,她才注意到已經快十點了。

伸了個懶腰,她關掉手機與筆記本,去洗個了澡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之間仿佛又想起程筠那張臉。

又是這裡?

蘇弦錦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石門,以及石門背後通往深淵的台階。這次她手裡沒有提燈,石室裡有一盞燃燒的燭火。

雖然很古怪,但不過是夢而已。

她取下燭火旁的火折子,吹了吹,火折子如她所想那般開了焰花。

她手執幽幽燭火,抬腳走下了石梯。

燭火微弱,每次隻能照亮下方一節台階,她走得很小心,直到踏上地麵,才終於鬆了口氣。

這次不會又被人掐脖子吧?

蘇弦錦站在石室外悄悄探頭,黑暗的密室裡,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她手執明火,反倒成了最顯眼的。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不流通的空氣裡,蘇弦錦皺了皺眉,不是說夢裡聞不到味道嗎?原來是假的啊。

既然是夢,她就提了膽子走進石室,卻意外見一人躺在石床上,無聲無息,不知死活。

她輕咳了聲,那人卻毫無反應,她才借著燭光緩步來到石床前。

程筠?……

蘇弦錦怔然,怎麼又夢見他?難道是白天看了那幅畫,所以夜有所夢嗎?那在收到那幅畫冊之前的夢又是怎麼回事呢?

程筠的眼皮輕微顫動了下,意識恍惚間,見一束光漂浮在石室的黑暗中,有人站在光下,卻看不清麵容。

他費力地抬起手,企圖去觸碰那束光,卻什麼也沒碰到,指尖隻有微涼的空氣。

眼皮發沉,他的身軀仿佛朝著深淵墜落,不停地墜落著。

就在他即將墜入地獄的刹那,忽然有人抓住了他。

“程筠?”

少女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裡帶著好奇:“你真的是程筠嗎?”

蘇弦錦將火折子拿近,再一次瞧見了上次夢境裡的那個男人。

上次他凶狠冰冷地掐住她的脖子,企圖置她於死地。

這次他卻孱弱地昏迷在自己麵前,在黑暗中奄奄一息。

這豈不是局勢一下逆轉,她成了夢境的主宰了嗎?兩次如此不同的夢境,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夢境補償效應?

“你真的跟畫上一模一樣。”

蘇弦錦好奇地湊近他,目光大膽地在他眉眼間逡巡著,那雙葡萄般的眸子在燭火的潤澤下仿佛閃著玉石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