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身邊緣 “自你上次消失,已過去一個……(2 / 2)

酥酥麻麻的感覺,仿佛螞蟻爬過。程筠微蜷了下手指:“看好了嗎?”

蘇弦錦回過神,才鬆開他,語調有些萎靡:“好了……”

果然過了一個月,她信了。

炭爐熱熱燒著,整間書房都暖起來。程筠已凝神批起了奏疏,蘇弦錦則坐在炭爐旁烤著手,心下捋著《長月有時》中這個月的劇情。

短短一個月,北朝發生巨大變故。皇帝下旨抄了秦家三族,男丁流放,女眷充妓。太子楊望璟帶病闖宮求情,被楊晟怒斥一番,禁足東宮。

錦衣衛闖入秦府抄沒家私,然可悲可歎的是,秦家抄沒之物交由戶部統計後,金銀還不足三百兩,剩餘最值錢之物不過三箱舊書。

秦族男丁包括秦效秦時在內等,三日後被衙役押解上路,女眷沒入賤籍,流落各大煙花柳巷之地。

秦時母親不堪受辱,一條白綾自縊而亡。秦時兄長秦效,一身傷而未愈,半月後消息傳來,於流放途中傷重身亡。

一個多月前,兩個夜探程府的暗衛一死一傷,身份也已查明,竟都出自承陽侯府。程筠將死的暗衛屍身掛在城門之上,宣告其所犯罪行,並為逃走的暗衛發布了通緝令,滿城搜查。

逃走的那個暗衛則負傷躲進東宮,被小太子暗中藏住。

秦府被抄那日,小太子進宮求情,被皇帝怒斥而禁足後,一東宮侍者竟壯著大膽告發太子,說太子私藏行刺首輔大人的欽犯。

程筠便請示上意,責錦衣衛強搜東宮,搜查賊人,那名暗衛為了不拖累太子,投湖自儘,不過錦衣衛還是在東宮搜查出了其他東西——為逆黨秦澤私設的靈位。

楊晟震怒之下,欲廢黜太子,而程筠則率百官勸阻。一勸阻,楊晟更怒,直接讓禮部請皇室宗親來,欲於三日後,在宗廟正式褫奪楊望璟太子之位,敬告列祖列宗,並從宗親中另擇一位公子入宮立為太子。

這大概是小說裡這段時間的劇情走向,不過具體進展到哪裡了呢?

楊望璟已經被廢了?還是即將被廢?

蘇弦錦扭頭看了眼程筠,他低著頭,安靜地批著公文。

她凝視著他的側臉,濃黑的眉宛如山峰,底下是深沉冰冷的湖,被茂密的叢林掩蓋著。而鼻子優越清晰的線條仿佛綿延的山川,山川下是平靜流動的岩漿……沉浸在這樣的幻想中,猝不及防地對上程筠的視線,頓時雲開霧散,似一陣寒風從雪原吹來,撥弄枝葉,漾開湖麵。

她瞬間就清醒了。

所幸程筠隻是瞥她一眼,又繼續處理公務。

她輕輕歎了口氣,沒選擇出聲打擾他,隻是托著腮望著爐子裡的炭火發呆。

在太子被廢黜的前一日,程筠還狠狠逼了他一把,那便是有關承陽侯府的劇情。

承陽侯府手握三十萬精兵,完全有擁躉楊望璟逼宮的實力,之前潛進程府的兩個暗衛就是承陽侯府的人,是為了程筠手中的玉璽而來。

他們持有承陽侯府的信物,除卻承陽侯本人的親筆書信外,還有半枚號令精兵的虎符。

承陽侯在信中說,昏君當道,百姓民不聊生,希望太子奮起奪位,為北朝百姓爭出一條活路來,而承陽侯府願助一臂之力。

太子收到信後不知為何沒有任何行動,又或者是來不及行動。總之,在楊晟廢黜太子的前一日,程筠匆匆進宮向楊晟暗稟,言已查明東宮所藏欽犯的身份,原是承陽侯府中人,暗中欲助太子弑君謀反。

楊晟驚駭莫名,不假思索地就信了程筠的話,並給了程筠一道暗旨——宗廟廢黜太子當日,令錦衣衛弓弩手埋伏四周,一旦太子有異動,當場射殺。

正思之入神,忽門外一道熟悉聲音響起。

“大人。”

這個聲音讓蘇弦錦一個彈跳而起,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躲到程筠身後:“程筠程筠……景林來了!”

她對沒多久前的事仍心有餘悸,那畢竟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

刀口鋒銳而冰冷的血腥氣侵蝕脖頸的體驗,她一想起就汗毛倒豎。

“沒事。”程筠輕聲說。

“進來。”

景林推門而入:“大人,方才蘇州那邊有消息過來,關於選秀女的。”

“何事?”

“蘇州知府有位千金,年方十六,據說傾國傾城,才名遠揚,且也未定親,原本這次選秀她必是要參與的,誰知蘇州知府說,前段日子蘇小姐與母親上山禮佛,回程途中遭遇歹人,蘇小姐坐的馬車馬兒受驚了,竟跌落山崖,如今生死不知,蘇家已找了一月有餘,仍不願治喪。”

程筠挑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位蘇知府隻怕在京城有耳報神,早得了選秀消息,故意作這一出。”

蘇弦錦心中一動,輕扯程筠袖子:“這位蘇小姐,是叫蘇曲兒嗎?”

程筠便問景林:“這位蘇小姐閨名喚作什麼?”

景林想了想:“好像叫什麼……蘇曲兒。”

“還真是她!”

蘇弦錦低聲驚呼。

這是女主啊,是男主秦時的白月光。

“你認識?”程筠饒有興趣。

景林茫然:“啊?我不認識啊……”

蘇弦錦見他這般憨頑模樣忍不住笑,對方才他留下的陰影也減淡了,又記著仇,便仗著他看不見她,乾脆跑到他麵前朝他肩上用力錘了一拳。

景林忽一受力,竟後退半步。

他懵住了,蘇弦錦也懵住了。

下一刻,兩人同時“嗷”地一下叫出了聲——

“有鬼!……大人!有鬼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