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城承載了陳熙童年的記憶,有悲有歡,有喜有淚。最重要的是,這裡有她的家人。
陳毅照樣前往公交車站等她,騎著電瓶車把她接回家。
一路上問了她學業不少問題,陳熙如實回答。也不知道老廖是不是跟陳毅聊過,他並沒有責怪陳熙進了文科平行班。
賈莉工廠臘月二十八才放假,陳熙一邊在廚房幫陳毅搭把手一邊向大門口張望。
陳毅瞅著她不停地往門外望欲言又止,不時地翻動鍋鏟。
今年過年陳煦在縣醫院值班沒法過來。年夜飯做的比較潦草:隻有兩個菜,一個火鍋。
陳熙懷疑她家重男輕女,以往她哥陳煦在的時候,年夜飯都是一桌的滿漢全席。
除夕吃年夜飯時陳毅又把陳熙訓了一頓,陳熙由剛開始哭著吃飯到後來安然自處,吃什麼夾什麼,不時點點頭:“您說的對。”
實際暗自腹誹:每年都這樣,怎麼還沒說夠?
南方大年初二店鋪雖然關門較多,但集市還算熱鬨,賈莉想去逛又不想一個人,拉起床上的陳熙用砂糖橘賄賂她一同前往。
回來的路上陳熙蹦蹦跳跳,笑著跟賈莉說個不停。
賈莉摸了摸陳熙柔軟的發頂,眼中泛出慈愛:“在學校還好吧?”
“好著呢,有人給我夾菜,有好吃的就給我,她可好了!”
“她真的對你那麼好?”
“嗯嗯!她名字還特彆好聽,叫關曉。”陳熙的小虎牙在陽光下泛出光澤。
隨後陳熙又開始說個不停,眉眼彎彎。
假期結束,陳毅送陳熙去汽車站,臨走時陳毅把身上的所有錢全掏給陳熙,對她說:“坐上火車給爸發短信,在老家上學錢不夠用跟爸說,彆舍不得花錢。”
之後陳毅騎著自行車回去,陳熙低眉,汽車站離她家有一段距離。
她透過看著陳毅的背影逐漸成為一個黑點,直至看不見。
坐上火車,陳熙給陳毅發送短信報平安。
陳毅很快回複:“爸知道了,你回去後要好好用功讀書。”陳熙的手指在諾基亞九格鍵上飛快打字:“嗯,我會的。”
高一下學期的開學檢測陳熙考了全班第三,陳熙看著錯的題咬牙切齒。
老胡走過來敲敲她的桌麵示意她去辦公室一趟。陳熙有些蒙,還是乖乖去了。
“你還適應班裡嗎?”老胡坐在轉椅上問。陳熙點點頭:“挺好的。”
“那就好,”老胡猶豫了一下問陳熙:“你覺得咱們班同學怎麼樣?”
陳熙徹底蒙了,問她這個乾嘛,最後還是如實回答:“我覺得……挺好的。”
“那為什麼考成這樣?!”老胡壓著火把成績單拿給陳熙,陳熙一看,前十五都是五百多分,剩餘都是五百分以下,最後一名逼近四百分。
“連第一才不過540多。”老胡眉頭不展。陳熙吞了口唾沫,自己這回才考536分。
“假期才剛剛結束,大家還有些不適應。題有點難……”陳熙在努力嘗試找借口。
“試卷都是統一的,其他平行班也沒有補課,都是開學來了直接考。”老胡眉頭陰鬱又增幾分。
陳熙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低著頭盯著腳尖看。
“你覺得這個班的成績該怎麼提?”老胡又拋出一個問題。
“啊?!”陳熙吃驚地張大嘴,老師問學生班裡成績該怎麼提,這是什麼情況?
老胡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陳熙乖乖閉上嘴,過了一會兒誠懇地說:“大家隻是沒適應,文理分科沒多久,以前沒多少人認真學文科。”
“班裡很多同學都是很有潛力的,之後再加上係統化學習,成績自然會提上去的。”
老胡看看成績單又看看陳熙,最後擺擺手:“你回教室吧。”
陳熙如蒙大赦,急忙鞠了一躬:“老師再見!”轉身向辦公室門口走去,輕輕拍拍胸脯:嚇死我了,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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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的草不知什麼時候由枯黃變為點點嫩綠,紅色滲水磚小徑兩旁的枇杷樹慢慢抽出蘭苕色的嫩葉。
陳熙一次次從樹下走過,看蘭苕色的新葉緩緩被春雨滋潤成碧滋色。
學習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陳熙每天都把計劃安排的滿滿的,認真貫徹落實。
隻是偶爾一個人會在第一個南窗前站很久,好像在看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
“嘿,小陳同學,你在往下看什麼?”班長從陳熙背後輕拍她的肩膀。
陳熙極力眺望一校區一樓儘頭,儘頭前麵是辦公室,將那個班級遮得嚴嚴實實。
內心歎了口氣:這個人,都不知道出來到走廊上玩嗎?
悄悄將內心的失望遮掩,陳熙回過頭笑著對班長說:“沒看什麼。”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怎麼了,那麼憂愁。”
班長徐嘉又在陳熙肩上重重拍一下,滿臉振奮:“少年,激昂起來,大好的青春正等著你書寫呢!”陳熙被打得左肩一塌,吃痛地輕揉肩膀。
“咱老班說,這一期的黑板報主題是讀書明理,小陳同學,辛苦你了!”徐嘉伸手扶一下厚重的眼鏡,滿臉笑容,可依舊掩蓋不住她眼底的狡黠。
陳熙無奈,隻好認命答應。
班長走後,陳熙又向身後看去,窗明幾淨:藍天,白雲,樹叢,高大宏偉的教學樓,走廊裡奔跑玩鬨的學生……
明明什麼都不缺,卻又好像缺了什麼。
現任前桌是兼室友的李雨馨,聊天時無意得知她初中跟關曉同班。
陳熙立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天天揪著李雨馨不放,問這問那。
“關曉初中經常打架對嗎?”
“不是,她平常不輕易動手。我知道的,就兩回,一次她打了一個化學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