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熙拿著偷拍的背影照片找到部門美術專業的同學辨認,原本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結果同學左看看右看看來了一句:“這好像是鄒倩學姐。”
同學點出自己的相冊給陳熙看,當真是那張臉,看著文文弱弱,眼裡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陰鬱。
“你有她的繪畫作品嗎?”陳熙詢問,同學點頭,把自己存的鄒倩優秀作品全都發給陳熙。
十幾張繪畫作品,陳熙下午課都沒聽全在研究它們,死摳每一個細節,連細節陰影都不放過。她還把鄒倩的作品發給陸子怡。
陸子怡過了半小時回複:【你畫的?進步那麼大,不過這畫風有些過於成熟而且有些厭世了。】
陳熙回複不是自己的作品,隻是同學的,拜托陸子怡看看。過了一兩分鐘,陸子怡補了一句:【如果不是有常年的繪畫練習那麼就是在創作方麵有天分】
分屏到相冊的速寫畫中,陳熙看著跌落在床腳的泰迪熊久久陷入沉默。
那天鄒倩在食堂並沒有對陳熙怎樣,或許礙於人多,隻是把鈴鐺還給陳熙說了句後會有期便離開,飯都沒買。
鄒倩一日不走陳熙一日難得心安。一個隻論快感的心理變態,鬼才知道她要做什麼。
“陳熙,你快遞,累死我了……”張祈惠和鄧玨大包小包地拖進門。
鄧玨拿出陳熙的快遞遞給她,好奇地問了一句:“買了什麼?那麼輕。”
“啊,”陳熙微微一笑:“是筆,我常用的筆丟了,又網購了一支。”
“你買筆論支買?”鄧玨眉頭一皺:“大家不都是按盒買嗎?”
“個人習慣。”陳熙淺笑不再解釋轉回去翻看手機,默默將黑色包裝的快遞壓在手下。
她沒有@學校貓協,也未曾向輔導員報告。沒有證據的事情陳熙向來思量再三。
學校的玉蘭花樹綻放,墨綠的花萼,雪白的花瓣點亮了晴空,道旁栽種白玉蘭的路整條都是清雅的淡香。
陳熙不反感玉蘭花香,這可比秋天滿校的金桂飄香好聞多了。
深秋的桂花香尤其是栽種集中的桂花灌木,那甜膩的香味遠隔兩百米外都能聞到,更不用提陳熙走進都要掩著口鼻。
玉蘭花開,垂柳抽芽,湖麵的天鵝也肯下水嬉戲。寢室的室友開始著手談論看櫻花的事。
江城的櫻花是成片的美,風一吹櫻花雨紛紛,年年都是打卡聖地。陳熙不僅想去還想和關曉一起去。
可是去的前提是先把鄒倩給解決。於是陳熙在戶外溜達的次數更多,終於在一個傍晚的操場邊等到鄒倩。
鄒倩真的太好認了,哪怕她戴著口罩,可萬千同學,隻有鄒倩看到她的一瞬間眼底會閃起亮光,眼尾自然上揚,而後全程注視著陳熙。
目光太強烈陳熙不可能注意不到。
“為什麼要纏著我呢?”
“你猜。”
陳熙握著護欄,看向遠方的夕陽眼睛眯起,沉穩地回答:“因為我是唯一一個受到你恐嚇卻能逃脫的人,沒有驚慌沒有膽怯。”
鄒倩的眼尾上揚如弦月,不打斷也不承認。
“我比你折磨過的所有生物都有趣,因為我跟你站在同一水平線卻有著不同的選擇。”陳熙嘴角噙著一抹笑轉向鄒倩:“折磨我遠比折磨其他東西更有挑戰性,更能使你獲得興奮和刺激。”
“你很有自知之明。”鄒倩坦然:“我喜歡你的自知之明。”
“那我還要感謝你對我的認可嘍?”陳熙反笑,轉身兩手插兜靠在護欄上,遠處男生們在打球跑道上有零星幾個同學在跑校園跑。
春風拂麵揚起陳熙額前的發絲,她今天紮的是低馬尾,一天的奔波發際線旁的頭發早已自然垂下,仿若漢室的垂髻,平添幾分溫婉。
“一個女孩她的童年充滿指責和糾正,被剝奪所有的快樂,父母不在乎她的心裡快樂與否隻在乎她的成績高低。嚴重的嗬斥使她不敢與父母交心,甚至在自己受到摧殘傷害後也不知如何療愈,她不敢告知父母,無法承擔父母的怒火和謾罵。在自我的療傷中平等地憎恨每一個出現的美好事物。”
陳熙看向鄒倩,緩緩微笑:“於是她想,它們應該跟自己一樣被摧殘被毀滅。在虐殺的過程中她又感受到無窮的快感從而愛上虐殺。”
話音一轉:“可幼小的生命在自己手中奮力掙紮直至死亡周而複始實在太無趣了,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個意外闖入她秘密的人。”
在鄒倩失神毫無防備下,陳熙輕而易舉探到她耳旁,握著她冰涼的手觸到自己頸邊。
鄒倩的四指能清晰地感知到陳熙脖頸有節奏的跳動。
她的脖頸可真細啊,自己稍微使點力,這鮮活靈動的生命就可以變得麵目扭曲,痛苦掙紮直至窒息,就像瀕死的蝴蝶一般,隻絢爛過一時。
耳旁響起她的輕聲細語:“你掐我的感覺有虐殺那些貓狗的快感嗎?”聲音婉轉低柔,恰似江南二十四橋明月旁的細柳。
淡雅的香氣充斥著鄒倩的鼻腔,大腦頃刻停緩運轉。
鄒倩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眯起雙眼,右手在陳熙脖頸使了點力:“不,你比它們更美。”
不得不承認,捏緊陳熙脖頸的那一刻鄒倩整個腦皮都興奮地發顫,她狂熱地想把陳熙壓在身下,看她哭泣,聽她用那幅婉轉的嗓子求饒,用自己的身體感受她無用且絕望的掙紮。
不過是周圍的環境讓她理智下來沒有把陳熙拽入懷中折斷錦雀細小的脖頸。
多少年後鄒倩再回憶起陳熙仍能記起那個傍晚纏繞在鼻尖的山茶花香以及耳旁環繞的低吟,當年的妄念像一把熊熊烈火愈燃愈旺,直至把自己燒成一把灰燼。
陳熙的脖子被猛地一握呼吸頓時有些困難,調整呼吸問道:“鄒倩,殺那些貓狗的感覺……如何?”
“沒有感覺,很無趣,但那些鮮血很漂亮,它們的叫聲也很好聽……”
像是意識到什麼,鄒倩瞬間鬆開陳熙的脖頸,冷冷清清道:“你詐我。”
陳熙狡黠一笑,護住自己的脖頸向後退一步,眉眼上挑挑釁,宛如風中的野玫瑰:“怎麼?你也會害怕?”
鄒倩一聲輕嗤,盯住陳熙:“消息從哪來的?”
我就知道,陳熙嘴角一翹,戰術性往後仰:“你的作品告訴我的,”小虎牙露出,驕傲地一笑:“看來我猜對了。”
“你想說什麼?”鄒倩向前邁一步,眼睛如蟒蛇盯住獵物一般。
陳熙的手握緊了兜裡的美工刀,麵上仍雲淡風輕平靜地注視著鄒倩:“停手吧,無端的殺虐是洗不掉受汙的過往,沒有必要讓無辜的生命因自我怨憤而喪生,繼續下去隻會迷失自我。”
“嗬~”鄒倩一聲冷笑,又向前一步逼近陳熙,兩人隻有鼻尖距離,陳熙甚至能看清她眸中的自己:“你想救贖我?”
由於兩人太近引得周圍同學側目,陳熙伸手輕柔地把麵前人額前散落的劉海兒綰到耳後,肌膚相觸時鄒倩心間一顫。
麵前的姑娘直視她的眼眸坦言道:“這世上沒有誰能救贖誰,真正能達到救贖的隻有自我救贖。”
鄒倩愣住,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她的歎息。
“到此為止吧。”陳熙堅決地轉身離開,晚風吹起她的風衣,她將左手伸進衣兜,按下錄音筆的停止鍵。
在鄒倩被人拍到虐貓圖片傳到超話被瘋狂轉發時一段匿名上傳的錄音引起軒然大波。
鄒倩同班同學親口指認鄒倩的聲音屬實,另一個人的聲音被經過特殊處理具體是誰不得而知,但能聽出她也是被鄒倩恐嚇的受害者。
音頻隻有短短幾十秒相關對話卻引起同學們極度不適,瘋狂@校方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