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就在銀甲武將帶領飛羽軍圍殺象鼻蟲的時候,遠處樓台坍塌的廢墟中,一個黑衣人正在觀察著戰場中的變化。他的臉上帶著一張怪異的麵具,麵具下麵帶著一部分脖套,一直延伸到胸前,將整個臉部甚至脖頸都遮擋的嚴嚴實實。
麵具人遠遠看著飛羽軍將三隻象鼻蟲控製住,利用軍陣輪番放血收割,便知道這批魔獸已經掀不起風浪了。
他回過頭向著後山望去,眼神裡流露出焦慮的神色,心中不斷思量起來:
方白恕臨淵侯親衛出身,來得確實挺快,不愧上了天機榜的狠角色,有點手段。
但是這一切也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真正詭異的是山長那邊到了此時還沒有通訊傳來。
按理說來,英家老五夫妻原本是英國公府裡低調的一房。
英老五境界不高,也沒什麼出名的戰績。常年陪著體弱的夫人住在這春山彆院,輕易都不在英國公府中出現。
五夫人越氏對外說法是個鄉紳獨女,家中父母在靖北軍中戰死了,英國公府念舊,讓英老五娶了她。若不是紀太後傳來的消息,沒人會想到,這位五夫人實際是五年前在政變中已死的長公主。
不過紀太後那邊透過來的訊息中十分明確的表示,當年的長公主為了假死脫身,境界滑落,身負重傷,實力大減。
按理說來也不可能對山長造成什麼威脅。
照他們之前的計劃,這一對夫妻應對起來沒什麼難度,應該順手就能解決掉的。
山長還怕長公主手中還握有什麼保命的底牌,甚至選擇親自出手對付這夫妻二人來以防萬一。
可到了此時,山長還沒能出現,連個信息也沒傳回來。這種情況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麵具人皺起了眉頭,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象鼻蟲這邊的圍殺,眼見這最後三隻象鼻蟲也即將斃命,於是不再等待,心中做了抉擇,身影陡然模糊,向著後山快速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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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戰場上,圍獵象鼻蟲的進度十分順利,但也並不是所有的飛羽軍都參與了這場戰鬥。
英懷舟注意到,除了負責警戒的幾人,另外還有幾個兵卒,騎著飛行坐騎,正圍著戰場上空不斷盤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片刻之後,三隻象鼻蟲發出淒厲的嘶吼,先後被這一隊飛羽軍斬殺。
雖然就個人戰力來說,單獨的兵卒可能還比不上之前的犧牲的黑衣武者,但是群體作戰的優勢和訓練有素的膽識,幫助他們完克這些隻留下食人本能的魔獸。
方白恕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三隻象鼻蟲,甚至都不屑於再度出手,反而皺著眉頭盯著那幾個越飛越高的兵卒。
此時正在天空中巡視的兵卒中,突然有一人回轉,快速降落在方白恕和英懷舟麵前,他衝著方白恕抱拳行禮,肅聲彙報:“都尉,後山有異。”
方白恕聽了這話,麵色一整,揚手一揮:“帶路。”
等說完這兩字,他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英懷舟,神色有些猶豫。
英懷舟卻上前一步,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堅毅:“方都尉,我也要去。”
方白恕看著英懷舟,也不知道這瞬間腦補了什麼,轉而露出一副感慨的表情。
他點點頭:“那麼,女公子千萬彆離開屬下太遠。”
英懷舟可不是真的稚齡幼女,當然明白這其中深意。這個異世界太危險,目前這裡就方白恕實力最強,跟著他才最安全,於是欣然答應這個要求。
但是她要求方白恕把原身兄長的屍體也要一起帶著,畢竟她也不確定這附近是不是還有剩餘的象鼻蟲。
方白恕點頭應允,叫過來一個士卒,讓他負責攜帶和保護青衫少年的屍體。囑咐完這一切,方白恕轉頭吹了一聲呼哨。
旁邊一隻明顯大上一圈的猛禽昂首邁步而出,踱步走到方白恕麵前,高傲的一仰頭,還忽閃了下巨大的翅膀。
英懷舟被這貨翅膀帶起的勁風吹了一頭一臉,隻得默默閉氣,然後挪步到方白恕的身後。
方白恕注意到英懷舟的小動作,爽朗一笑,對英懷舟說到:“女公子彆怕,它這是在和我撒嬌呢。”
英懷舟表麵乖巧點頭,心中卻暗忖:我才沒怕,隻是借你擋風,不想吃灰罷了。
方白恕並不知英懷舟所想,他在這猛禽的頭上順毛擼了幾下,介紹到:“女公子可能沒見過,這是咱們北境特有的一種飛行騎獸,名喚騎雀,乃是飛羽軍中飛行騎兵的標配。”
英懷舟聽他這一介紹,略略挑眉,又認真掃了這騎雀一眼。
這隻猛禽全身覆蓋著細膩光滑的羽毛,呈現出一種深沉的赭石色光澤,巨大的翅膀在展開狀態下大約能有身長的兩倍,黑色的眼珠中閃爍著凶厲的精芒,一對腳爪雖然不尖利,卻有厚厚的角質層,看上去就算在陸地上奔跑也會十分迅捷持久。
英懷舟在心中品評,看來這些騎雀就等同於她穿越前的單兵飛行器了,不知道除了這種軍中標配版本,還有沒有私人訂製款的。
這樣想著,她朝前兩步,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這隻騎雀的羽毛。
這騎雀明顯頗通人性,居然低下頭輕輕蹭了她一下。
方白恕見英懷舟明顯已經不再懼怕騎雀,看準時機,兩手在英懷舟腋下輕輕一夾,就將她舉了起來,放到騎雀的背上。
他隨即跳上騎雀,坐在英懷舟後麵,兩腳踩入腳蹬,輕輕在騎雀身下一磕,兩人一鳥便飛向天際。
和英懷舟上輩子乘坐各種飛行器的感受完全不同,這種原始的飛行體驗全程都暴露在高空之中,氣流緊緊貼著她的皮膚吹拂而過。
英懷舟被承托在風中,隨著騎雀翅膀的揮動,她也有節奏的上下起伏,全程都又刺激又暢快。
如若不是當前這個複雜的境況,英懷舟幾乎想要大聲高呼,以此來抒發一下心中的濁氣。
但坐在英懷舟身後的方白恕顯然對於小女娘的承受能力有所顧慮,幾次拉動騎雀身上的韁繩,不斷減緩飛行速度。
英懷舟為了保持自己如今懵懂幼女的形象,也不好興奮高喊“加速,給老娘衝”一類的話,隻得一邊默默遺憾,一邊想著,如果有機會,她一定也要搞一頭這樣的飛行坐騎,肆無忌憚的飛一次,那感覺一定非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