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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被方白恕限了速,騎雀的飛行速度也堪稱迅捷,幾乎就是瞬間,英懷舟腳下的視野就發生了變化,他們已經到達了彆院後方一處山巒中。
從空中俯視,這一處山巒中有一片明顯的空地。用英懷舟的話來說,禿得十分突兀。
茂密的山林間,一圈黃褐色的泥土暴露在外,靠近了還能看到空地中間泥土飛濺,四周草木倒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土坑。
方白恕自然也注意到了此處明顯的異常,一拉韁繩,向著那一處空地徑直落去。
周圍跟隨而來的飛羽軍也相繼落地,一半人手四處警戒,另一半人手進入空地中查探。
英懷舟也跟著下了騎雀,走上前,站在土坑邊緣,低頭細看。
土坑中倒伏著三具屍體,經過簡單的探查,幾名飛羽軍將屍體從土坑中挪出,並排擺放在坑邊的空地處。
英懷舟和方白恕跟著靠近了觀察。
其中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讓英懷舟感到十分熟悉。
男子相貌秀美,一頭雪白的長發,雙眼微閉,眼尾一顆紅色的血痣,更添了一分俊逸。
一旁的女子麵目舒朗,也是發色如雪,雖然唇色過分白皙,但高鼻深目,輪廓精致,能看出來,生前定然是個大氣明豔的美人。
正是英懷舟在原身兄長的記憶裡見過的原身父母。
兩人身上都沒有傷痕,與英懷舟記憶中所見的唯一區彆也就是頭發由黑變白,看上去仿佛安然入睡,宛若生人。
英懷舟看著這兩人,心中各種怪異而荒誕的念頭紛至遝來,卻最終定格為一句自嘲:
看來我這天煞孤星的命格到了異世界也沒改,穿越第一天兄長為了救我犧牲,父母雙亡,這輩子還是隻能做個孤兒。
剛剛自嘲完,她就聽見一旁方白恕的聲音。
他正微微蹙起眉頭,低聲歎道:“五爺,五夫人……這是自爆了神魂,與敵人同歸於儘……”
英懷舟當即將那點子剛剛泛起的情緒拋到一邊,眯起眼睛,扭過頭去看第三具敵人的屍體。
結果這第三具屍體被翻過身來,並不是英懷舟預料中的任何一人,反倒是個她不認識的中年人,至少目前的英懷舟從未見過此人。
方白恕也正好探頭看向這第三具屍體,待他看清楚了屍體的麵龐,按捺不住的驚呼出聲:“薛常念!怎麼會是他!”
英懷舟不知道薛常念是誰,但看方白恕的反應,這似乎還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
她此時也有些困惑,明明在象鼻蟲的記憶碎片裡,是那個基佬紫老頭和婊綠麻花辮胡子在搞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薛常念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基佬紫老頭的其他手下?
英懷舟想起伴隨自己穿越而來的金手指,心念一動,悄悄將手放在了這薛常念的屍體之上,但是這一回她的金手指卻毫無動靜,英懷舟什麼都沒感受到。
英懷舟暗自沉吟,想著這一次和前兩次成功得到記憶碎片的不同之處。
其中最大的區彆,就是前兩次的對象是瀕死,而這次的對象是死透了。
英懷舟目光閃爍,隻等日後尋覓機會再好好驗證。
就在此時,英懷舟就見到方白恕手中金光一閃,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消失在遠方,接著他手中的銀白色毛筆突然綻放出亮眼的光芒。
方白恕突然伸手一揮,一片光暈散開,蔓延到四周的樹林時,一個黑色的扭曲人影被逼著顯現出來。
此人頭戴麵具,麵具下還連接著脖套,渾身黑色夜行衣,周身皮膚不露分毫,完全看不出身份。
麵具人出現在不遠處的樹林中,正躲在一顆樹後偷窺,此時意外被方白恕逼出了身形,當即身形模糊,快速移動,躲開了方白恕隨之而來的一擊。
“賊子,好膽!”方白恕眯起眼睛,手持銀白毛筆,騰身跟上,那速度並不比麵具人慢了多少。
周圍的飛羽軍此時也反應了過來,當即分出幾人,從兩邊開始包抄,試圖壓縮麵具人的閃躲空間。
麵具人仗著自己速度快,本想要迅速逃離,此時被訓練有素的飛羽軍一圍,不得不再次改換逃跑方向,試圖從包圍圈中尋找出一個縫隙。
方白恕借機迅速與之貼近,手中毛筆順勢點下,卻見麵具人詭異一扭身,當即避開了這一擊。
方白恕微微一挑眉,冷哼一聲,又再度提速,執筆而上。
英懷舟在一邊皺眉旁觀,發現這麵具人身法十分了得,屢屢在關鍵時刻詭異變向,讓方白恕功虧一簣,銀筆幾次都未能點中此人。
但是好在飛羽軍的包圍圈已經成型,麵具人雖然幾次和方白恕拉開距離,卻沒能找到能順利突圍的破綻,又被方白恕再度追了上來,隻得再次利用身法周旋。
就這樣幾番拉鋸之後,方白恕漸漸摸到了這麵具人的身法套路,看準機會,揚手一揮,毛筆脫手而出,準確的點在麵具人的小腿上。
麵具人應聲而倒,滾地幾圈,速度當即大減。
方白恕收起毛筆,縱躍上前,伸手就朝著麵具人臉上的麵具抓去:“讓我來看看你這藏頭露尾的家夥究竟是何人。”
就在方白恕的手即將夠到麵具人臉上麵具的瞬間,隻聽麵具人大喝了一聲:“楊副城主!救我!”
方白恕當即臉色一變,抽手回身。
與此同時,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冷哼,英懷舟隻覺得這聲音剛開始仿佛就響在耳邊,又忽然遠在天邊,忽遠忽近,詭異難測。
方白恕回身撤入飛羽軍的軍陣中,揚手將銀色毛筆彈射而出,打飛了一隻從隱蔽處飛出的血紅色細針。
而麵具人已經趁此機會迅速躲入樹林之後,身形一陣扭曲,人影再度消失。
方白恕麵沉如水,也不再繼續追擊,隻是警惕的看向四周,手中的毛筆銀光瘋狂閃爍,場麵一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