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英懷舟吃得幾乎扶牆而出。馮老夫人見她喜歡,當即吩咐馮園往後多多做牥獸鍋子來吃。
英懷舟吃飽喝足,告彆祖母,走出見山堂。
才走到前庭,她就忍不住打了個飽嗝。英懷舟連忙捂住嘴,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才放下心來。
畢竟一個時日無多的藥罐子怎麼能吃撐呢?
英懷舟調整好狀態,扶著常其的手,裝模作樣的走到見山堂和長樂居中間的時候,就見到一個眼熟的背影,正在路旁的花盆前修剪花草。
這回這個小雜役修剪的不再是花架上的花草,而是路邊的花盆,因此人正好停在了路中間,擋住了英懷舟的去路。
英懷舟默不作聲,繼續保持著一貫的速度前行,但是越靠近這個小雜役,英懷舟就越能感受到他那如鼓般的快速心跳聲。
就在英懷舟快要走到這小雜役身後時。小雜役仿佛才意識到身後有人,連忙轉身躬身,低下頭退開一步,向著英懷舟行禮,口中說道:“見過女公子,小的沒注意到,擋了您的路,還請……”
他口中一邊請罪,一邊悄悄抬起頭,從下往上偷看了英懷舟一眼。
然而就是這一眼,變生肘腋。
英懷舟對上小雜役含羞帶怯的眼神,那一瞬間,心思電轉,當即雙眼一翻,原地暈倒了過去。
暈倒之前還掐了常其一把。
下一秒,此處庭院的上空就被常其的淒厲尖叫聲劃破。她慌忙向著倒下的英懷舟撲去。英懷舟身後跟著的小女使們也亂做一團。
此處距離見山堂其實是有一段距離的。英懷舟往地上倒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還沒等英懷舟碰到地麵,一雙手就已經接住了她,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正是大伯母顏錦衣。
此時,站在英懷舟麵前的小雜役瞪圓了雙眼,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而他其實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曲都尉交給他的暗器,還在他的袖口裡藏著,連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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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裡,曲崇找到了當日回家輪休的小雜役。
在小雜役家的柴房裡,曲崇遞給了他一個一指來長的細長小管,那是一個特製的針筒。
針筒尾端有一個機栝,隻要按動,就會在小管的頂端冒出來一根細如牛毛的小針尖。
曲崇點著那針筒對小雜役說道:“找個機會,偷偷給女公子紮上一下。”
這幾年,小雜役靠著給曲都尉透露府裡消息,換了不少的錢財。
但是這種明顯要謀害主家性命的行為,小雜役還沒膽子乾。
他哆嗦著手,對曲崇顫聲道:“曲大人,我,我隻是個最低等的雜役,飼弄花草的,根本進不得女公子的院子……”
曲崇臉一板,打斷了他的話:“少說這些廢話,我還能不知道你,你這些年從我這少說也拿了這個數吧?”
說著,曲崇比劃了個手勢,又說道:“你以為按照如今這位靖北公的性情,知道你用內院消息換了錢財,還能容你?”
小雜役聽了這話,臉都嚇白了。
但還沒等他跪地哭求,曲崇威脅完了又開始利誘,他繼續說道:“給你這針筒可不是讓你去拚命的,你隻需要找個機會,接近女公子,輕輕給她紮一下就行了。女公子本就是個隨時可能歸西的病秧子,等到回去自己院裡病發身亡,大家也隻會當女公子福薄,熬了這些年大限將至,不會有人懷疑你的。你若是能乾成了這事,我再給你這個數。”
說著,又對著小雜役比劃了一下。
這一下,小雜役的眼睛都直了。
他這兩日輪休,去了賭坊,輸的有點多,手頭正拮據。若是真如曲崇所說,那他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曲崇見他意動,連忙又勸:“你看看這針筒,這可是花了大價錢專門造的,普通人挨上一下隻覺被蚊蟲叮咬,根本不會察覺。你隻要找個機會,趁著女公子不注意的時候,扶她一把,或者撞她一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來上一針,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小雜役早就被曲崇拿捏,如今又被曲崇開出的高額報酬晃花了眼,一時衝動答應了下來。
今日一早他就帶著這針筒進了府中。
此時,那枚特製的針筒就正在他的袖口中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