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回來 什麼夢?春夢。(1 / 2)

狂轟亂炸 狗腿浪子 8049 字 10個月前

當我們作為一個普通人衝入這個時代時,又有多少傷害埋伏左右。

你是不是在期盼著,有人可以和你說沒關係,但盼著盼著,發現不重要了,本來就沒關係。隻要太陽還會升起,隻要你愛的那個人還在身邊。

“郭驛……不要走……”十字路口,郭驛聽到她的聲音,轉過來笑著望著她,大雨在他們之間阻隔,男孩的麵容被雨水衝刷的越來越模糊。

柏珍心裡哆哆嗦嗦的震顫,她害怕這又是一場夢境,帶著萬分的小心和不確定抬起手向著遠處揮手,“我在這裡。”

“傻瓜,站著乾什麼呢,快過來,都淋濕了。”

男孩兒穿著帥氣的訓練服,頭發一絲不苟的抹在兩翼,雨水的衝刷下有些淩亂但依然擋不住帥氣和陽光的笑容。

周邊的人群開始攢動,她跟著人群向前,目光一瞬不瞬地鎖定在郭驛身上,一點點的向他靠近,過分激蕩的心虛讓她頭腦空白,茫然無措的穿過人群,柏珍終於在一步之遙的郭驛麵前站定,與他對視的烏黑的雙眸中暗流湧動,半晌,她開口,張了張嘴,但發不出聲,心酸澀的難受。

一句“郭驛,我好想你……”深深的壓回心裡。

“阿珍,都說了多少次了,怎麼又忘記帶雨傘了,忘記帶雨傘了帶個帽子也好啊,你容易頭疼,身體也虛,還不愛吃藥,萬一生病了,可要我怎麼辦?”郭驛改不了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毛病,沒完沒了的說著。

柏珍仰頭,眷戀的看著這熟悉的麵孔,鼻子發酸,眼睛發熱,無數個輾轉的夜晚,她都夢幻般的夢到和郭驛很多次的重逢場景。她斥責郭驛的不告而彆,哭訴這些年來被人欺負的難過,但更多的是望著他的背影,遠遠的看過去就好,看著他和他的愛人幸福走過。

“阿珍……你怎麼了?”

後麵衝出來輛手推車,“讓讓……”柏珍盯著郭驛的臉,對周邊一無所覺,車碾過積水,濺起一灘又一灘。

郭驛一把把柏珍抱了過來,這個擁抱向他們每次擁抱一樣的溫暖,柏珍抬頭,她還來不及享受這個溫度,隻看著郭驛嘴角自信陽光的笑容,那本撩動星河的雙眼慢慢慢慢的變成黑洞,然後黑洞開始滲血出來,郭驛的身體的肉也開始腐爛,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洞,“咚咚咚”柏珍看著眼前的人,骨頭一根根的掉落在地上。

寒從腳起,無所適從,柏珍失聲,“郭驛!”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阿珍……阿珍吃飯了。”

柏珍喘息著從床上坐起來,一身冷汗,她平複了呼吸,在心裡默默的感慨:又是一晚上的噩夢。然後對門口的人說,“好,等一下。”

她的吊帶背心濕了個透,緊緊的貼在了身上,她抬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水珠。

門被推開了,有人走了進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蒸蛋哦。”

聽的熟悉的聲音,柏珍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看著眼前熟悉的人。

郭驛走進,坐在床邊,他看著眼前的人皺了皺眉,雙手拉過柏珍的手,溫柔的安慰她,“阿珍,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柏珍的渾身都在顫抖,看到愛人把她的手放在胸口,“不要害怕,我在,我在。”

隆隆隆的飛機聲震的玻璃都在顫,柏珍下意識的捂住耳朵。郭驛把她牢牢的抱住,柏珍伸手回抱,向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這溫熱、柔和的觸感真實的讓她死了心又變鮮活,恢複了跳動。

柏珍的生的白,眼睛尤為好看,眼尾狹長,睫毛很長,鼻梁又高又挺,是讓人看一眼就難忘的水秀,眼睛紅紅的她更是多了些風情萬種。

“郭驛……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為什麼他們都說你死了……你當年為什麼和我分手啊……”

“我……”郭驛還沒來得及解釋,又一陣飛機的隆隆聲,郭驛滿臉是痛苦的神情。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不想了。”柏珍不忍心繼續逼問,上前抱住了他。

“阿珍……好疼……好熱……發動機在震……我看見你了……他們在打我……我飛不動了……我要墜落了……我……啊!”

一聲巨響,眼前的人灰飛煙滅。

“不!”

柏珍忽然喘不過來氣,耳朵被穿孔般的撕疼,直入心尖。

咚咚咚,門口有人敲門,柏珍滿頭大汗的起身開門,是王媽,“小姐,早飯好了。”

“好,我知道了。”她轉身拉開窗戶,外麵天光大亮,噩夢的驚慌已無影無蹤,她換上了一貫的慵懶和無所謂,散漫的回答著。

王媽在柏珍會館工作有兩三年了,柏珍對工作的苛刻要求讓他們這些傭人都不敢怠慢,每天都精心準備著主人的一日三餐和打理會館的日常。

會館的廚師手藝都不錯,今天的早餐是雞湯銀絲麵,柏珍嘗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拿著紙巾擦著嘴,食之無味。

柏珍起身,忽然想到些什麼,她佇住了腳步,“對了,王媽,我臥室的那一套海棠葉大鸞鳳和鳴佩拿去丟了。”

柏珍扔東西沒有完全是喜怒無常,說扔就扔,季潔曾心疼的問她理由,隻一句,“老娘樂意。”

王媽已經習慣了她的揮金如土,不過柏珍丟掉的,都是過了時的物件,她家裡都是最新最好的搭配,王媽並不是鄉下來的什麼都不懂的老太太,也是上過學的,所以打心底裡欣賞柏珍的審美,“好的,小姐,需要幫您購置新的一套麼?”

“暫時不用,我還沒有看到想要的……幫我播放《左宮》吧”冷淡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好的小姐,季先生打電話過來,預計十點鐘到。”王媽走過去打開的留聲機,咿咿呀呀的昆曲飄進了空中。

柏珍進了衣帽間,今天有些興致缺缺,換了一套接待的常服,但估計這個搭配也是要被經紀人兼好友季潔吐槽的,但管不了這麼多了。

果然十點鐘,人還沒到,嘰裡哇啦的聲音就穿了出來,“誒呀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季潔跟著王媽進了客廳,“小姐,季先生來了。”

季潔一點兒不客氣的走過去,半躺在沙發上,雙手合抱,哼哼的歎氣。

“讓我看看,這是誰把我們季大經理氣成這樣?”

“仙樂斯剛裝修完,我這兩天剛把爵士、流行、昆曲都調試了一遍,現場都布置好了。”

“辛苦你了。”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們的重新開業的第一場演出就被替換了,要去個什麼部隊彙演,還是大老板直接發話了的,你說氣不氣……”

太陽舒服的曬著,柏珍昏昏欲睡,大致聽了一些,“哦,那就先去彙演,再去演出不久得了?有多一場的演出還不是好事?你不又有錢賺了?”

“我的重點是錢嘛!”

“不是,是一切都準備好了,被強壓著變了,可以我們選,怎麼還有彆人壓我們決定的?你是氣這個。”

季潔翻了個白眼,“您這不也明明白白的。”

柏珍睜開眼睛,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為季潔沏上,在熟人麵前的她一向放鬆,兩條修長的腿疊在一起,露出一大截,拖鞋掛在腳上,深v連衣裙下的她恰到好處的妖嬈,悠悠的聲音,“隻管唱,隻管演。”

季潔懂了柏珍的意思,拿起杯子,“那提前恭喜柏小姐日進鬥金百尺竿頭?”

柏珍笑笑,舉杯,兩個杯子輕輕捧在一起,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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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城外一個荒涼的海灘,飛機的碎片布滿了海邊,潮水一下一下帶著碎片衝擊著岩石,一個穿著訓練空軍服男人的屍體,就夾在岩石裡,始終都沒有飄走,又一陣浪衝來,“屍體”的眼皮動了動。

幾丈外,打撈的人員清理著現場,一陣陣屍體腐化的惡臭飄了過來。

“無臉屍啊,身上衣服都燒的稀爛,沒有一點兒能確認身份的地方啊,隊裡的屍體都要堆的放不下了。”一個打撈隊的小夥子撓著頭發愁的說著。

“彆亂說,這些都是有故事的人,這個已經看不清樣子了,臉和頭給魚群叮的稀爛,很難確認身份,我來做清理,那邊還有一個,你過去看看吧”。

“王隊,你看那邊,人沒死,站……站起來了!”

打撈的人員朝著“第二具屍體”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處的人慢慢起身,向著人群的方向走了過來,他全身烏青,英俊的臉被海水泡的有些腫脹,臉上還有燒傷的疤痕。

走到了跟前,他用儘力氣敬禮,鞠躬,倏地他跪在海灘,用大的尊重和最小心的手來抱住無臉屍,許久,他平複了呼吸,脫下身上已經殘破的軍服輕輕為屍體蓋上,便轉身離開了。

“長官,請問您是哪個部隊的,這位英雄我們清理好後給您寄送過去,您放心,我們一定儘力還他最全麵的樣子。”

“空軍第一大隊。”

“是!”

-

黃昏下,李元正抬起頭,奎起眼睛,望望天空,又望望兩扇朱漆剝落,鏽跡斑斑的大門,出了半天神。

久久無人來,他的肩胛慢慢高聳了起來,把頭顱夾在中間,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裡已經出現好幾根白發了,他慢慢的靠在殘壞的飛機上,衣服在風中抖抖索索。

月亮出來了,在正當空,清清楚楚地撒在大地上,“報告,大隊長,我回來了。”

李元正猛的回頭,看到來人,衝他喊著,“立正!”

來人立直了身體,“到!”

李元正衝過去,抱住了他,“回來了!回來了!郭驛你小子終於給我回來了。”

“空中遇到了RB的飛機,他們在追著我,後麵我打下去一架,撞了一架,可是沒撞中,我也墜機了,耽誤了些時間……真他媽的……平飛打都打不到……”郭驛看著李元正,眼裡滿是亮晶晶的東西。

“不許哭!自己學藝不精,現在沒機會了,他們飛走了,難道還要我親自表演怎麼撞機嘛!”

“不是!”眼淚掉了出來。

“張義全呢?你趕快先去柏珍那裡,柏珍來了好幾次,在問他弟弟的情況,還有小麗也住在柏珍家,你讓她們放放心。”

“張義全不會回來了。”